红缨反应很快,一把踢开燕子的匕首。
燕子的手瞬间就肿起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做我的丫头呢?我可以借你银子,放你自由。天下之大,任凭你去哪儿都行。”
燕子哭泣着摇头,“我的家人为了几两银子把我卖掉,从我改名胭脂的那一刻,就跟过往一切告别了。我没闯荡过,独立在偌大的京城,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刚出了天香楼,转眼又会掉进地香楼……
这个社会对女子的恶意遍地都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女子都是要依附男子的,不可能独活。
“我本来跟小南约着,一起跑出天香楼,找个深山里开地,种田,想办法养活自己。如今,她人没了,我……没心思种田了。姑娘身边有红缨姐姐这么得力的助手,但少了个烧火做饭的,我很踏实,话也不多,这院子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可以交给我来做。我不要月钱,给我一口饭吃就行。”
燕子眼巴巴盯着楚云汐,眸底满是希冀。
“但你这张脸,在天香楼已经挂过号了,后续只怕很麻烦。”楚云汐摸索着下颌,思索了一下。
“这样吧,用热水或者火整个儿烫一下,更或者,你能忍住疼的话,我直接把脸皮给扒下来,换成另外一张脸,岂不一劳永逸?”
燕子干干吞咽了一下口水,直勾勾盯着楚云汐,一再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
心里的擂鼓声都快溢出嗓子眼了。
“如,如果姑娘有把握,我全力配合。反正这条命都是姑娘给的,任凭姑娘处置。”说完,又是三个响亮的磕头声。
“那就这么决定了,后天来换皮。你这两天好生休息调养,别多想,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燕子满口答应,退了出去。
红缨错愕地迎上来,声音压到最低,“您这是唱哪出啊?”
什么换皮?根本就是鬼扯!
楚云汐瞪了她一眼,手闲闲的摸索着腕上的手环。
本来打算救出小南就还给她的。
她长叹一声,“楚恒杰怎么样?”
“脸还有点儿肿,人没啥大事儿,睡着正香呢!”
红缨思索片刻,“这丫头看到你的真容了,如果不留下,只能……”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楚云汐盯着门外看了许久,没做声。
“我出去买点菜和肉,顺便打听一下天香楼昨晚的情况。”红缨健步如飞。
刚出大门没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外面,外面有个女人倒在巷子口嗷嗷直叫,我看她穿着绫罗,身边有一个丫头,应该是哪家的贵妇人,眼看着就要生了,你……管吗?”
城中贵妇人出门,通常都带两个丫头,有孕一定更加谨慎。
如今身边只留了一个,说明另一个要么去唤家人了,要么去找大夫了。
拖个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如果是在明药堂,她易容改装是小储大夫,有管的必要,可在家里……
绝不!
“不管!”楚云汐坚定立场,再也不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叩门声一下接着一下。
红缨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刚才跟她们搭茬说了两句,她们看见我进门了。”
璎珞巷总共就住了三户人家,一户和善的老夫老妻,眼昏耳重,不经常出门,一个是出摊做小生意的老大哥,热心肠,爱帮忙,白天基本不在家。
能敲开的,只有楚云汐她们一户了。
院子里,传出虎宝的哭声,小娃娃被吵醒了。
楚云汐忙不迭跑去查看,红缨硬着头皮去开院门。
“大清早的叨扰了,我们家夫人路过此地,突然有生产的征兆,我家住的远,回去不方便,可否借贵地一用,烧些热水?待会儿稳婆和大夫过来,也好应个急。”
小丫头眉目慈和,态度很好,举着钱袋子,就差跪下了。
红缨看着地上满头大汗、痛苦不堪的妇人,实在不忍心。
“进来吧!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只能在饭厅。”
“好好好,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就足够了,多谢姑娘好心。”钱袋子塞给红缨,小丫头转头去搀扶自家主子。
孕妇看起来二十多岁,按年龄推算应该不是第一胎了,可她痛苦和恐惧的模样又像是第一次经历。
中年大夫和稳婆相继来了,都是另一个丫头就近找来的。
把过脉,大夫脸色铁青,“夫人适才可是受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