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李靖放开一条路,他又如何能逃命到武关前?
原来李靖在对付李玄霸的时候,早就想好了对手的策略,亦是设定了应对之法。他不但要杀李玄霸,而且还要借武关出兵奇袭襄阳之际,反夺武关!
乱军之中,只能顺势而行,李奉慈被众人一挤,非但没有到了城门前,反倒越离越远。勃然大怒,拔出剑来一顿乱砍,身边倒是空出一片地来,可前方仍是混乱依旧。埋伏的西梁军已经和唐军混在一起,地面震颤,原来西梁铁骑终于赶到。城头之兵甚至可见到西梁军的铁盾寒光。
李奉慈再不犹豫,起身从马背上纵起,脚尖连点,竟然从前面的人头上踩了过去。一路急行,施展小巧动作,很快已进入城中。厉声喝道:“关城!”
城外虽还有不少兵士,但他已看出事态的严重,也知道再不关城,被西梁军一拥而入,只怕武关很快就要失守。
李博义已赶到城下,见状连连跺脚道:“奉慈,你怎么能让他们开城?”他说的虽是道理,可李奉慈听到耳中,很不舒服,“那我难道就该死到外边?”
李博义皱下眉头,“话不是这么说。”听厮杀声愈急,顾不得多言,立即登上城楼。这时候西梁铁骑已杀到,长枪点点,协同先前冲来的伏兵一顿乱杀。唐军无心抵抗,拼死向城中冲去,生死一线,这种力量骇人听闻,城内的兵士又如何关得上城门?
骑兵才到,烟尘漫漫,步兵随后杀到,竟然还有兵士抬着云梯冲来,更多的兵士却已取下背负的套索,冲到城下,奋力向城楼攀爬!
武关城下,一时间硝烟弥漫,杀声震天。李奉慈见情形危急,西梁军甚至已有攀到墙头,和唐军生死搏杀,叫道:“还不放箭?”
段德艹犹豫望向李博义道:“可城下有我们的人呀。”
“入你老母,放箭!”李奉慈骂道:“丢了武关,全部问斩。”
李博义见城下乱做一团,城门迟迟不能关闭,对手正是趁这种混乱攻城。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重重点头。段德艹一挥手,箭如雨下,落入交战的阵营中。
唐军见中箭的也有自家兄弟,一时间有些不忍,西梁军见对手放箭,马上转变了策略,有弓箭手早早的攀上城关两侧的山坡,点燃火箭,纷纷向城头射去。火箭不止带火,落到地上,更是放出浓浓的烟雾。那烟雾煞是辛辣,刺激双眼,城头守军被烟雾笼罩,泪流满面!弓箭手眼前朦朦胧胧,泪流不止,又如何能射得准对手?
李奉慈、李博义被这连环的手段一阵攻打,也是乱了分寸。浓烟之下,两人也是忍不住的流泪,李奉慈急道:“博义,快调投石车来。以石攻敌塞路,阻挡敌势。”李博义皱眉道:“我早就命投石车就位,不知为何还没有到来!”
投石车未到,却有兵士冲上城头,大叫道:“两位王爷,大事不好,城内王家米店突然冲出了数百壮汉,发疯一样的烧毁了所有的投石车!守车的没有防备……再说也根本没有准备。”
李奉慈、李博义愣在当场,一时无语。
要知道王家米店眼下算是天下极具名气的米店,王家米店不但在江南有生意,买卖还做到了关中。如今西梁、李唐对决,经商道路已断,但王家米店还是想方设法的运粮前往关中。关中连年鏖战,远不及东都有个大后方支援,是以对运粮一事极为欢迎,所以就算是武关,也有王家米店的买卖。而王家米店倒戈,不但对武关、可说是对关中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李奉慈颤声问,“你看准了,那真的是王家米店的人。”
兵士有些犹豫,“有人见从他们米店冲出,当然是他们的人了。”
又有兵士冲上来道:“两位王爷,大事不好。城门守不住了。”
李博义拔刀砍死了兵士,怒喝道:“守不住要你们何用,段德艹,去守城门,进来一个西梁军,就要了你的脑袋。要能关闭城门,我请圣上封你为公!”
段德艹苦着脸,流泪奔下城。李博义不想放弃,忍着烟雾的辛辣继续指挥唐兵对阵。他勇猛非常,拔刀沿着城头一阵砍,西梁勇士纷纷坠下城池,可转瞬之间,又有其余的兵士冒了上来。
火箭不绝,烟雾弥漫,西梁军已有的爬到了墙头上,而远望处,西梁军如蚁般,不但充斥了武关以东之道,两侧荒山上,也有西梁旗帜招展。
金鼓紧一阵松一阵,可西梁军的攻势,就从来没有缓过的时候。
李博义守过城池,也见过猛烈的攻击,可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凶猛、有如潮水的攻击。正拼死抵抗之际,城下突然有人大叫,“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城头上的唐军大惊,迷雾中看不真切,真以为对手破了城门,那自己在城头抵抗何用?西梁军趁势再起,纷纷上了城头。攻城的西梁军中,鼻子中都带个药塞子,受烟雾影响并不明显,这样一来,反倒比涕泪横流的唐军占了便宜。
李博义急道:“奉慈,你守城头,我去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