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尔皱起眉,将这些黑暗扔出了自己的大脑。他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从哪跑出来的,只觉得厌烦,以及一点点同意。
猎手对此一无所知,正在前方引路。他的步伐平稳且精准,与一个被设定好了运行规律的程序无异。任何一个战团的训练想必都不会涉及到此方面,然而,出现在他身上,倒也显得合理。
他们正走在其中的乃是一条甬道,长且深,砖石之间卡着恰到好处的感应灯充当光源。光亮明灭,墙壁深处隐隐传来机器的轰鸣与金属的碰撞。这沉闷的响声一下胜过一下,像是正有人试图以此撕裂世界。
他们走到一处石门前,大门高耸,约莫十米,其上却无任何浮雕或装饰,风化严重,一个阿斯塔特拳头大小的凹陷正在门右方的墙壁上强势地对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猎手走上前去,将手放入其中,轻轻用力,金属压住石头,发出某种酸涩的嘎吱声。他的手要比凹陷稍大一些,但似乎仍然可以触发某种机关。
只听得一声嗡鸣,幽蓝的光芒从墙壁与石门的缝隙中透出,紧接着,大门缓缓滑开,宛若来自古老墓穴内部的腐朽空气裹挟着尘埃涌来。如出膛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两人,在一瞬间便让他们灰头土脸。
“这到底是哪?”卡里尔一边抹去脸上的灰尘,一边问道。
他在做完这件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应该咳嗽。可现在为时已晚,再做,就显得有些拙劣了
“第五号要塞。”猎手迈进门内,如是回答。“自建成那天起就没有任何人踏足过这里,你与我是唯二的访客,教官。”
“那你的权限从何而来?”
“实际上它属于塔罗斯·瓦尔科兰。在他死后,便和他的双眼一起,由我们代代传递。”
卡里尔无言地颔首。
门后幽幽的蓝光正在转变,很快便在机械的运作下变为了柔和的白光,将房间彻底照亮。从规模与装潢来看,这里应当是一座指挥大厅。最中央做了下沉设计,一尊被黑布掩盖着的王座正等待着被揭开。
在它右侧,则是一排排精密而庞大的沉思者阵列,已经随着石门的开启而一同启动,如海啸般的数据流从位于它们正上方的总览屏幕中狂乱地闪过。
卡里尔走近几步,细细观察,尽管稍微有些吃力,但他还是用自己业已过时的那些属于第三十个千年的知识看出了点门道.
“这是一座军事堡垒?”末了,他吃惊地问。
猎手摇摇头,以示自己一无所知,又顺手拍了拍肩甲。似乎比起脸上的灰尘而言,他更在乎战团的徽记是否有被污浊。
卡里尔收回注意力,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了好几分钟,最终勉强得出结论——这就是一座军事堡垒,而且还是一座有着自我生产能力的堡垒。
从数据流来看,这些沉思者阵列正与多达上百个不同的武器阵地、铸造线、原料生产机等物进行连接与自检
他又看上一会,这次却没看出更多东西,甚至还被没完没了的数据、编码以及神秘的缩写逼得有些头痛,于是只好转向王座左侧。
与沉思者阵列的复杂庞大比起来,这里就显得空旷得有点过了头,仅有两座立起的黑色展示柜孤零零地立着,像是墓碑,一个较大,一个较小。
越过它们,则是五面从天花板上向下悬挂着的旗帜。分属于夜刃与各自的子团,五座石台在各自的旗帜下方安静地等待着。
卡里尔眯起双眼,先没去管那两座神秘的展示柜,而是大步走向了石台。
它们似乎能感知到他的到来,还不等他真正意义上地接近,石台内部便传来了齿轮的咔哒作响,然后是接连不断的几声闷响。
石台的表面就此翻开,鲜红如血般的液体从其内涌出,却又在嘶嘶作响的腐蚀声中很快干涸
待到这一切结束,它们便轰然解体,顺理成章地甚至显得有点过了头。满地石块之中,五把或锈蚀或损毁的短刃静静地躺于其中,卡里尔弯下腰,一一捡起它们,入手冰冷异常。
他从中抽出一把末尾留着夜刃标记的,用力一握,许多画面便纷至沓来,毫不留情地冲击着他的感官
数秒钟后,他一向稳如钢铁浇铸的手指竟然忽地颤抖起来。那把刀不舍地从中滑落,锈迹与手指亲密地摩挲。
猎手早有预料地伸出右手,将它接住。
“你看见了什么,教官?”他以明知故问的语气问道。
卡里尔看他一眼,深呼吸一次,这才平静下来,但依然不做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另外四把刀刃,惨白的脸上破天荒地泛起一抹苦涩。
“你们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面对这个问题,猎手很是谨慎地思考了一番,方才给出回答。
“收集碎片算是一环,将这万年来的牺牲以仪式传递并封存在这五把刃中也算一环.为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