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只凭对原体的信仰,对你的信仰?”
“答案绝非如此,他们之所以肯牺牲至此,只是因为他们从你的话语中得到了一个崭新的理想。一个足以使人类整体团结起来,不再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饱受异形欺凌、压迫甚至是奴役的可能性.”
“但是,在战争结束后的万年中,我所见的每一个世界都充满了苦痛。大远征的光辉消失了,无影无踪,再也没人以曾经的准则行事。”
“我见到腐败的官僚与行政系统,我见到饿死、冻死与病死的平民,我看见身强体壮者在富有者设立的斗兽笼中彼此搏斗,打得脑浆四溅,只为了得到一点他们从指缝间洒下的零钱”
“我们曾经打倒过他们,但他们又回来了,而且扎根的比从前还要深。不仅如此,异形也在周遭环伺,还有恶魔与邪神贪婪的凝视。这样甚至不如从前的现状,也足以被称之为胜利吗?”
帝皇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凭什么?”巫师诚心诚意地问。
“凭这些。”帝皇说。
他举起右手,为巫师展示了一副图景——战争的图景,牺牲者的集合,每一个人都包括在内,绝无遗漏。
从考斯到马库拉格,从诺斯特拉莫到未被命名的某片小行星带,从太阳系远端到火星的科技实验室.
最后,是泰拉。
未被命令的武装机仆挡在神甫身前以拖延时间,直到他们能将自爆协议上传至伺服终端。
爆炸响起,消息传递,一个遍体鳞伤的传令兵艰难地跑过战壕,将撤退命令带往再无人能站起的阵地。他举枪以接替他们的责任,并不知道不远处就有一个发誓和坦克共存亡的班组。
在传令兵死后的第七分钟,他们被邪教徒召唤出的地狱之火硬生生地烧死在坦克之内。
同样的,坦克的班组也并不知道,在地狱之火燃起的那一刻,有一个连续执行了飞行任务数十次的飞行员曾飞过他们头顶。
他注射了太多强心剂与兴奋剂,最终,他在极端的疲惫与燃料耗尽的警告中与机魂合为了一体,带着必死的决心撞入地面,掀起爆炸,制造出了魔潮中的一点小小真空。
他的死亡掀起的波涛让几位寂静修女得以喘息,也让她们闯入了另一片战场。在这里,巧高里斯的雄鹰与拯救星的儿子们正在弹尽粮绝中战斗。
两个军团过往的作风都不太一样,但大致都可归结为以速度和勇猛取胜。但现在不同了,为了战线稳固,他们心甘情愿地抛却了过往的信条,在阵地上死战不退,直到最后一人也被魔潮淹没。
在他们死后的第十一个小时,万夫团的两名禁军抵达了此地。他们的战甲已经多处损伤,但仍然斗志昂扬。
一人捡起发现了一面战旗,联合战旗,有着第五军团与第十九军团共同留下的印记。他从鲜血与尸骸中把它再次竖起,另一人则从腰带中取出鹰徽,挂于其上。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以内,他们于此固守,直到那旗帜再次倒下,被魔爪折断,被涂满了人类血肉的后蹄踩在脚下,狠狠碾动,直至深入泥土。
但它终将被找到,也终将再度立起。
泰拉的守军之一,路西法黑卫们找到了它,并将旗帜带回了自己的阵地加以缝补。白疤的标志没有被取代,鹰徽也是如此,只是加上了黑与白的底色。
他们的阵地最终在怀言者扭曲的身姿中被火焰淹没,进而被倒塌的城墙所掩埋。又数个小时后,一队从失守堡垒中撤离的帝国之拳找到了它。
他们猜出了这面旗帜曾经历过什么,于是战旗上再添一抹黄色。他们带着这面旗帜长途跋涉,找到了一只残兵部队,其中有铁手,有火蜥蜴,有圣血天使。那面战旗就此得以重铸。
铁手们提供材料,火蜥蜴烧起简陋的炉火,圣血天使以鲜血绘制表面这支部队最终在它的正下方宣告毁灭,以死亡为代价,他们阻绝了数倍为己方数量的敌人,成功拖到了莫塔里安子嗣们的支援。
死亡守卫们从友军的尸骸堆成的小山顶端捡起了这面旗帜。
他们能够发觉它材料的特殊性,与铁手们惯常使用的金属极为相似。他们也能看见伏尔甘之子留在旗杆上的锻造标识。还有那旗帜表面,圣血天使们的手艺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再忘记。
鲜血浸透了它,让黑与白、黄与灰合为一体,也让那鹰徽为血所染,成就一片猩红。第十四军团的战士们就此对它起誓,必不使它蒙尘。
战争铁匠曾握着它艰难前行,于启动胸甲中炸弹的前一刻把它掷出。仅剩的帝皇之子曾将它自尸骸中拔出,放声大笑着奔赴另一个开始。
狼群与战犬曾聚集在其之下,以咆哮宣告他们的意志。极限战士与暗黑天使曾把它高高举起,以各自的故乡发誓必将让它——让那些死者们——亲眼看见胜利的到来
而现在,它正飘荡在混沌巫师眼前。它仍染着鲜血,满是斑驳,旗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