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远怒从心起,失望透顶,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妻子,他竟觉得如此陌生。
终于抬起了手,要掌许氏。
林世尧上前及时拦住:“爹。”
林文远举起来的手被挡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放下了。
许氏知道辩解无力,只能寄托于丈夫对自己最后的一丝信任,委屈的抹着眼泪道:“老爷,你我夫妻数载,我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些事我没有做过,就是上了衙门,我也不会认。”
说着,身子往一边倒去。
江嬷嬷扶住她:“大奶奶。”
许氏脸色泛白,身子摇摇欲坠,看起来真是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她语气虚弱道:“扶我回去。”
江嬷嬷扶着她往厅外走。
身后拥着一群丫鬟。
外头大雨倾盆,天已经黑了,也不知何时掌了灯。
沈姨娘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许氏:“站住!”
她追了上去,伞也不打,整个人冲进雨里,一把打掉江嬷嬷撑在许氏头上的伞,然后抓住许氏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姐夫不打,我打!毒妇!
”
许氏身体本来就虚了。
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倒在了地上。
雨水密密麻麻的砸向她。
丫鬟们见状,一把将许氏扶起来,一边将沈姨娘拦开。
混乱中……
不知是谁推了沈姨娘一把。
庭院地面下雨湿滑,一个没站稳,沈姨娘往后栽了几步。
接着整个人往后仰去……
伴着一记重声。
沈姨娘的后脑勺磕在了花坛的石头上。
雷声轰鸣,响彻在林府上空。
“啊!”
围上去的丫鬟们吓得四散避开。
只见,沈姨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接着一抹醒目的鲜血从她脑后溢出。
缓缓染红了身下的雨水。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住了。
二奶奶蒋氏赶紧接过丫鬟递来的佛珠,捻在手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忍看院里那抹血色。
只有谢行冲了出去,直接摔倒在母亲面前,顾不得身上的疼,将母亲的身子从地上抱起,声嘶力竭的喊道:“娘!”
他摸到了满手的血
而沈姨娘仍睁着那血色大眼。
空洞洞的望着许氏的方向。
而一直在哭的谢棠看到哥哥抱着母亲哭喊时,她整个人都呆
住了,跟没了魂一样,脸上什么表情都丧失了。
然后便直直的晕了过去。
紧接着,很多人都冲了出去……
唯有玉君,她冷漠的望着这一切,然后默默带着云柳离开了回清堂。
留下身后那一团乱。
直到回到栖迟院,云柳都没有缓过神,玉君却坐在廊芜下的摇椅上,静静的看着院里的大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太冷静了。
云柳往门口走了几回,想看看那边的情况。
最后实在忍不住问玉君:“老夫人,沈姨娘她……不会有事吧?”
玉君默了许久。
最后起身,撑开伞走到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腊梅树下,伸手摘了一支下来,勾唇道:“能死,也是一种福气。”
云柳不明白。
但也没再问了。
很快,府里传来了沈姨娘去世的消息。
也就在当天夜里,林府挂白了。
姑太太也连夜离开了朗州,除了玉君,没让任何人去送。
玉君给姑太太写了张方子。
姑太太握着她的手说道:“孩子,你往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切记,保重。”
姑太太不再喊她玉君,而是孩子!
至于许氏,彻底病了……林文远将她禁足在屋里,除了大
夫和送药的丫鬟,谁也不准进去见她。
翌日一早。
林念听顶着两个黑眼圈过来找玉君。
她心事重重。
玉君刚醒,慵慵懒懒的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林念听走到她床边坐下,一把握住她的手:“玉君祖母,我娘让我来陪你。”
“陪我?”
“昨天……你一定吓坏了吧?我娘担心你,我也担心你,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玉君笑了笑,问她:“姨娘的丧事谁在操持?”
“大伯父亲自操持。”
“那谢行和谢棠怎么样了?”
“灵堂昨晚就置好了,谢行跪在里面人都痴了,至于谢棠,除了哭,还是哭,不过二伯母陪着她呢,应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