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明白姑太太的意思。
是念她可怜,年纪轻轻就嫁给老太爷,想让她三年守丧期满后,另嫁他人。
不必一辈子在林家做寡妇,受人欺辱。
她垂了垂眸道:“这话,二奶奶也与我说过。”
姑太太认真的问她:“那你自己怎么想?”
“老太爷待我很好,是恩情!我既然选择嫁给老太爷,就没想过有什么打算。”
“你真要一直留在林家?”
“玉君自小在乡下长大,能得老太爷垂怜,是我的福气,如今衣食无忧,也没有儿女之事烦扰,反倒是件幸事,况老太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就是为他守一辈子的寡,也心甘情愿。”
姑太太听到这番话,心中大有感触!
当年她夫君早亡,偌大的洛家一团乱,亡夫的几个兄弟又闹着分家,为了那点家财大打出手,她一个妇人,只能咬着牙往前站,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撑起风雨飘摇的洛家。
有人劝她,以她林家嫡女的身
份,即便二嫁也不会差。
可她与夫君的感情,外人又怎么会明白?
她就是靠着对亡夫的那一点念想,才一天一天将洛家支撑了起来。
成了如今江北最大的茶商世家。
而玉君对老太爷的忠贞情意,让姑太太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重情重义,是个好姑娘。
姑太太点头,沉声道:“果然,老太爷没有看错人。”
“玉君多谢姑太太为我着想。”
“你是老太爷的继室,便是我的嫂子,我自是要为你着想的……往后你在林家遇到什么难事,只管让人带信到江北,我虽一把老骨头了,但要为你做主,还是可以的。”
“您这是要回江北了吗?”
“嗯,打算过两日就回去了。”
“怎么不多住些日子?”
往年姑太太来林家小住,不是半年,就是两三个月。
这次,连一个月都不到。
郑嬷嬷道:“老夫人,这次老太太过来,其实是来看您的,所以不会住太久,而且老太太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年前又着了风寒,上个月才好些,朗州不比江北,正值雨季,不适合养身子。”
姑太太看起来硬朗,但
其实底子已经有些虚了。
玉君说:“姑太太,我给您把把脉吧。”
姑太太点头,将手腕伸出来。
郑嬷嬷托着。
等玉君把完脉,郑嬷嬷问:“老夫人,如何?”
玉君说:“从姑太太脉象上看,只是身子有些亏,吃些温和的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郑嬷嬷随身带着姑太太的药方,她拿出来给玉君看。
玉君看完药方后,皱了皱眉道:“虽然是一方治体虚的药,但体虚也分很多种,姑太太是阳虚,所以才会畏寒,四肢发冷,而麦冬、知母和太子参这几味药材都是用来治阴虚的,不大适合姑太太用。”
“难怪老太太从年前喝到现在,一点也不见好,明明已经入春了,手脚还是凉的。”郑嬷嬷扯过那张方子,差点气得揉成一团,“给老太太看病的大夫还是府里的老人,这都能弄错。”
“等回了府,我写一张方子给姑太太。”
“要的要的,老夫人的医术,老奴信得过。”郑嬷嬷看向姑太太。
姑太太和玉君说:“那就你替我写张方子吧。”
玉君点头:“嗯。”
郑嬷嬷折好那张方子,塞到了衣服里。
姑太太
则说起了另一件事:“玉君,我这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您说。”
“本也关系不到你,但你毕竟是林家的长辈,得让你先知晓了。”
玉君静听。
姑太太说:“是谢家那丫头的婚事,前些日子,大侄媳妇突然过来和我说,沈家夫人看中了我夫家的远房侄子翰林,那孩子三年前中了秀才,正在备今年的科考,倒也是个上进的,但是性子太温,书也读得太死,中个秀才都万难了,也就不必肖想今年能高中了。”
玉君一听,这可是件趣事。
她既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姨娘这是想请大奶奶为女儿做媒,那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答应了……但谢家那丫头心思重,城府深,翰林又是个嘴笨的,平时见了面都低着头,连人眼睛都不敢瞧,娶了谢丫头后,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那您为何还要同意这门婚事?”
“你有所不知,翰林虽出自洛家,但两家来往并不多,翰林的母亲身子不好,常年卧榻,父亲又是个好赌的,家底早就败光了,不过翰林自己争气,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