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我?”王行知表情严肃,放在膝盖上的手重重一拍。
方景序心紧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
车厢里气氛凝重,王行知不苟言笑的看着他,问:“我问你,赈.灾粮的案子查完,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开始查朗州前三任县令离奇死亡的事?”
方景序没想到王行知竟然已经知道了。
他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
没错!
他和商亭羡此次来朗州最终要查的,就是这件案子。
朗州前三任县令都是上任不到三年就暴毙身亡了,这背后必然牵扯甚广,当中盘根错节,诸多暗涌,不知道会触及到多少人的利益。
所以。
商亭羡要借着这件案子,一步步瓦解京中贪污腐败的势力。
方景序也自知在老狐狸王行知面前瞒不住,老实承认道:“是,什么都瞒不住过您
”
“那我再问你,若这件案子查到最后,关系到了京里的某些人,甚至……牵扯到更高的权位,你是查还是不查?”
“王老,您这话多余问我!”方景序一身浩然正气,坐得笔直道,“您也看到如今朝中的风气了,贪污腐败盛行,多少冤假错案,每年从地方州县递到大理寺的案卷案宗,垒得都跟小山堆一样了,加上这几年边境动荡,几个小国频频挑衅我大梁边塞要地,内忧外患,虎视眈眈,若是不先整顿朝中隐患,大梁朝迟早要完。”
“这话,是世子教你说的吧。”
“谁说的不都一样……王老,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世子他有这番决心,我也并非胆怯退缩之人,只要世子想做,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陪他到底!”方景序眼神坚毅。
继续说:“这次赈.灾粮的案子,县丞刘青云,主簿陆良和县慰齐十安全都被抓了,他们敢官商勾结,敢火烧架阁库,而且衙门里竟然还藏有朝廷的贡茶!足以见得,朗州水深并非一日两日,他们和前三任县令暴毙的事也一定有关,哪怕牵扯到京中势力,我也必须彻查到底……这是世子要做的,
也是我要做的。”
“你和世子,是在引火上身!”
王行知眉头紧皱,脸上难掩担忧之色,语重心长地道:“世子身份敏感,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现在朗州的动静还不大,但等到你们开始查前三任县令的事,就必定会惊动到京里,到时候那些人,又怎么可能让你们往下查?!景序,你们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方景序却道:“王老,四十年前,您披甲入营,担任军师,才保住了如今的大梁,难道现在,你要眼睁睁看着朝廷腐败,走向末路吗?”
这个问题,让王行知陷入了沉默。
方景序继续道:“当年你能义无反顾,如今我和世子,也同样能义无反顾。”
王行知被他的决心惊到了。
“我千里迢迢来朗州,不是真的要为朝廷举荐人才,景序,我是想拉你回京,救你和世子,但……”王行知顿了顿道,“世子有心,你态度又如此坚决,想必我说再多也没用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拦你了,但你记住,一旦你们开始查朗州三任县令的案子,从此,你们就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
“那好,你把我的话,也带给世子。”
“是。
”
“另外,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您说。”
“你们为何选择了朗州?”
“这就要从一封告首状说起了。”
方景序把当初商亭羡接到那封告首状的事,告诉了王行知。
王行知听后,内心掀起了阵阵波动,表面却镇定非常,声音绷紧道:“乌鸦?你是说,那封告首状出现的时候,有一只乌鸦?”
方景序愣了下……
他没想到王行知在意的点,竟然是一只乌鸦。
但他也没多想,就着话往下说:“我还同世子开玩笑,说告首状是乌鸦叼来的,而且我们一路从京城来朗州,那只乌鸦也跟了我们一路,哦,对了……我们来朗州之后,有人暗中给世子传过消息,不过也就禅山寺倒塌那一次,之后就没了。”
王行知没说话,脸色微沉。
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握得紧紧的。
没一会,驿站的马车停了,方景序从马车里下来,目送王行知离开后,才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衙门马车。
再次返回林家。
将王行知的话转告给商亭羡。
商亭羡在下棋,又是自己和自己。
黑白棋子对弈,黑子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