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伤覆旧疤。
胡列娜用一把高温烧灼后的短匕帮邪月剔除伤口处的被毒素污染的烂肉,咬紧牙关的邪月闷哼出声,额头是一层细密的汗水,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千月珑在一旁看着,只是帮忙警戒,并没有出手帮邪月治疗。
在杀戮之都内虽无法动用魂技,可她的血液所含功效却堪比治愈系魂技的效果。
有一说一,血与痛,都是一名魂师需要习惯的东西。
他们虽是能交付后背的伙伴,但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总会有独自闯荡、面对危险的时候。
敌人不会因为你弱小或承受不住就手下留情。
撑起灵力屏障笼罩整个房间的千月珑看着嘴唇惨白的邪月身体缠上纱布,从魂导器里摸出了一个瓷瓶,抛给帮兄长收捡血衣的胡列娜:
“娜娜,给邪月服用这个。”
反应迅速的胡列娜接住药瓶,将瓶口的木塞拔出。
黑洞洞的瓶口对朝邪月,瓶口溢出好闻的药香。
邪月鼻尖抽动,配合地向胡列娜摊开手,后者抖动瓶身,倒出一粒糖豆大小的淡青色药丸。
“这是我自己炼制的青葵丹。有活血化瘀,加速内外伤势康复的效果。”
千月珑解释道。
就算千月珑没开口解说也打算直接服用,对她充满了信任的邪月点点头,利落地服下丹药。
甜中带苦的奇异味道在味蕾上蔓开。
丹药消融在口腔,精髓的药力融入四肢骸骨。
邪月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伤口开始发烫,像是刚刚被热敷了似的,还有些长肉时产生的痒意。
克制着不去抓挠伤口的邪月转了转脖颈,发出清脆的骨响。
“月珑,你的第二考,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事吗?”
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胡列娜也认真地说道:“月珑,如果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开口,不要自己扛下。”
他们可是伙伴啊!
被同伴关切而真诚的目光注视的千月珑笑了笑,眼底浮现起暖意,也不跟他们客气,直白地点头说道:“还真有。”
兄妹两顿时打起精神:“是什么?”
“嗯我想知道,你们对杀戮之都怎么看?”
千月珑抛出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
邪月一怔,脑中闪过来到杀戮之都后的所见所闻,眉头紧皱。
胡列娜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近乎冷漠地点评道:“很烂,是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罪恶之都。”
这里没有秩序,纲常伦理更是崩坏。
正常人在这里生活久了,精神也会变得不正常。
她自己也有所察觉,自己似乎变得开始嗜杀起来。
杀戮之都就像是一种瘟疫,所有在里面待过的人都会染上一种名为“嗜血杀戮”的传染病。
她厌恶这里的一切,甚至是空气。
千月珑点点头,看向邪月:“邪月,你呢?”
邪月沉默了几秒,说出了一个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评价来:
“.这里,有点可悲吧。”
胡列娜不解:“什么?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邪月抬起头,苍白清俊的面庞在摆设投洒下的阴影中无端显出几分薄凉,暗红色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声音无波无澜:
“这里让我看见了曾经的我们,娜娜。”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胡列娜陡然沉默。
一身冰冷肃杀的气势也仿佛融于深沉的湖水中,沉寂而内敛起来。
没去往武魂总殿进行武魂觉醒仪式前,他们兄妹过的很艰难。
父亲和母亲死去后,抚恤金在周转下来的时候被其他有背景的魂师私吞。
他们兄妹艰难的活着,最艰难,也是最饥饿的时候,他们甚至为了一块坏掉的面包和其他同样失去了父母亲人的流浪孩子进行了一场生死的抢夺。
其他抢夺者的血液将那块坏掉的面包染成血色。
最后是她和哥哥抢到了那块面包。
但相对的是,她的哥哥遍体鳞伤。
在接收集英计划之前,她和哥哥经历了许多。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为了一口食物而拼命的他们,与现在杀戮之都里为了一杯黄泉露而拼杀、相互背叛、捅刀的人,没什么区别。
麻木,但是还是会基于求生本能地,想要活着。
如果没有去武魂殿,如果他们没有加入集英计划,没有与老师、与伙伴们相遇,现在的他们,也会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吧。
胡列娜眉间的嫌恶散去,沉默地站在那里。
千月珑看着邪月,眼底浮现起异彩:“那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