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人的怀里抱回因为不小心摔倒哭成泪人的楠楠,杨清月面容清冷瞪着眼前的青年男子。
对方垂眸敛目,若是他现在抬头看的话一定能看见杨清月眼神中的憎恶与愤恨。
只是就算不看,杨清月对他的态度他自己是清楚的。
“琼明地处南蛮,民风彪悍,你一人带着孩子……”
“关你何事?”
杨清月打断对方的话,抱着女儿便往回走,身后的男人就那样不远不近的缀着。
杨清月知道对方这样的行为,不论她骂了多少回,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
他就这么的一直看见杨清月回到了她和孩子的吊脚竹楼里,这才转身进了距离杨清月母女并不远的房屋之中。
“你要是喜欢就去说,不喜欢就不说,天天这模样膈应谁呢?”
另一个青年此时穿着琼明当地的特色服饰,好像也才从外面回来。
看着男人魂不守舍盯着不远处竹楼的样子,他实在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杨业,你这人真的是……”
“闭嘴。”
杨业斜眼了年轻男人,只警告道:“你这位燕州杨氏少主的通缉令还没结束,在吵,我就将你送出去。”
那人听了立刻变了脸色,死死盯住杨业,压根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冷笑:“你将我送去官府?你以为你就能逃脱的了的?”
“你可以试一试。”
杨业的话让杨子兴卡壳了。
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个人有着超凡的易容本事,只要他想,他可以一辈子顶替另一个人的人生,就像当初——十六岁的少年硬是易容成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那么多年。
只是谁又能想到杨业在扮演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却对他人家的女儿动了情了。
想到了这里,杨子兴实在是没忍住,低笑一声:
“你可真行啊,杨业。喜欢上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不说,看着自己的喜欢的人嫁给不喜欢的人,为对方生儿育女。
如今人家的丈夫也死了,隐姓埋名,你这又眼巴巴的来守着人家。
要是对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就算了,但是人家知道啊。
你是觉得你与他的杀父之仇能够被你的养育之恩所替代呢?
还是你觉得她的母亲、弟弟卷入这场风波之后死无葬身之地,她对你还能依旧毫无芥蒂?”
杨子兴毫不留情的揭露这一切,杨业的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这不关你的事!她怨我恨我这都是应该的。”杨业虽然这般说着,但是他的底气却依旧不足。
杨子兴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杨业说道:“你别犯傻,你若真对她有情你便不该这般纠缠。
你天天巴巴地又是给人劈柴,又是给人送水,她可曾看你一眼,用你送去的东西?”
哪怕对方把他送过去的东西全部扔了回来,这人还跟傻子一般天天做这些事情。
“你是真的觉得对方没脾气是吗?”
“我没有。”杨业巴干巴巴的说着这话,可是心底那一点点痴妄却如何压不下去。
杨子兴骂他的话他自己能不知道么?
可是杨清月她那位母亲黄氏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丈夫早就变了人,却依旧什么都不说,甚至帮着自己隐瞒。
不知道是不是杨业的错觉,东部的女人野心都是很大的。
黄氏就算嫁了人,这么多年依旧把持着黄家,而且黄家缺一个契机更进一步。
黄氏那个女人明知道与虎谋皮她却依旧选择做了这些,但是到头来她却舍不得将这残忍的一切告诉她的女儿。
在杨清月的记忆里,母亲慈爱,幼弟可爱,一切一切的恶人全是他这个顶替他父亲之人。
若是当年,他不是为了要挟黄氏,非将杨清月带在身边,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他就不会和杨清月相处那么久,他也不会升起那些可笑的妄念,更不会因此被魏王看出来。
想起自己这点心思被魏王看出来之后,魏王说要纳对方为侧妃的时候杨业当时的心都在滴血!
【黄家这几年为本王在宣州办事不错,他们家到底也没有适龄女儿,不如纳了杨清月也算是给黄家一个交代了,表兄,毕竟你也算是她的“父亲”,你意下如何?】
他意下如何?
他没有什么意下如何,若是他不答应,也许某日他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杨清月或许依旧会成为他的侧妃,又或者和他一样不声不响地消失在燕州,而黄家也并不会为他或者为杨清月有任何的动作。
甚至,就连魏王说的没有合适的女子那里,黄家都会想尽办法送来“合乎身份”的人。
现在细细想来,为什么杨业忍不住在杨清月的面前露马脚,究竟是他不小心,还是他想要让杨清月看清夜夜与他同床共枕的男人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