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绝学,老头的故事,老头的心路历程……
他都知道。
“哥?”城墙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但少女的声音与担忧的目光依旧清晰。
霍雨霖无视了身后那杀人鲸般的目光,紧紧的扣着少年的手。
“没事,我在高兴。”他嘴角依旧上扬,似乎真的在高兴,“这个一生幸福都是悲剧铺垫的老头终于解脱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
老人强大的实力与君子的品德,从来阻止不了任何关于自己的悲剧诞生。
“我们走吧,还有事要忙。”他收敛了没必要的情绪,拉着少女走下了城墙,朝着皇城迈进。
世界是物质的,并不会为某个人的死亡,一些人的悲伤便停下半息的脚步。
皇城内的瞭望台上有人在看……
“邪恶的爪牙在咆哮,人儿在逃跑,在逃跑;
跑过了沙漠,趟过了大河,来到森林的城堡;
城堡内有着大大的银龙,还有光穿着麻布的长袍;
光问:你们为什么要逃跑?
人儿说:我们想要保住过冬的棉袄;
于是光带着人儿走出了城堡;
邪恶的爪牙开始纷纷奔逃,人儿看见白金的殿堂沐浴着晨光升高,邪恶的爪牙躲进了下水道;
人儿开始哼唱起胜利的歌谣;
世间也开始有了光的照耀;
但人儿又开始苦恼,它想要更好的锦袍;
于是银龙让出了自己的城堡……”
瞭望台上的星光无视了皇城外悲伤,哼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桌子对面的银发人儿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半杯带有余温的花茶。
但之前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
“我觉得你应该更亲切些,而不是站在那里就像看个陌生人一样。”龙女摩挲着茶杯,一头月华般的银发与绣有银色飞龙的白色长袍让她在对面一身黑袍的人面前是如此耀眼。
“亲切?”黑袍人挠了挠头,掀开了黑色的兜帽,露出了像是点点星光构成的身躯,“自从知道我把他的残魂从神界带下来,结果交给你之后您却孕养了一万多年之后再生下来,我就没法亲切啦。”
“别用人类的道德套用龙类的道德。”龙女放下茶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再说了,你们成立的教派不是有个圣灵、圣父、圣子三位一体的说法吗,给你们达成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记忆力没那么差,您的方式放在您曾经给我讲过的龙类文明内也是相当难以接受的。”星光辩解道,“而且,我们三位一体是哲学意义上的,其中涉及到的宗教理论很复杂,不是简简单单的在生理上瞎折腾。”
“那当时面对像是随时要覆灭的火星一样的残魂,除了找个母体孕育之外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天空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火声,龙女视若无睹,淡然的指了指茶壶。
星光很自然的在指尖升腾起了银色的火焰,开始热茶,“可母体为什么非要是您呢,他会很尴尬很难做的。”
“这片星球上除了我之外,还有更好的母体吗?什么道德规矩,在活下去之前都不值一提。”茶壶里升腾起了白色的热气,遮住了龙女复杂的神色,“至于尴尬,他不会知道的,尴尬也就无从谈起。
“难做我倒没觉得,他好像挺适应的——如果不是龙族生育艰难,我现在应该抱着一颗龙蛋和你说话。”
龙女的神色忽然又轻快了起来。
“可你是龙族,他也不是一个平平淡淡过完一生的人,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星光提起了茶壶,将龙女面前的茶杯注满,“血脉会告诉他一切。”
“那就到时候再说。”龙女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上飘着紫色的小花,荡出一圈圈迷茫的涟漪。
她又晃了晃茶杯,一缕寒气从杯底飘出,水面终于重归宁静,“我来找你也不是说这些的,他们快到了,按照之前讨论的那样,把星之彩给他们吧。”
“我还是想问,你们要星之彩干嘛?”那张布满光点的脸上没有五官,声音也如仿佛平面一般的面孔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不是早就说了吗,那么危险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不如拿来做魂环。”
“星之彩不是魂兽,甚至不是生物,某种意义上位格也远超我们所见过的一切,怎么做魂环?”
“你以为魂环是什么东西?魂兽死亡后体内魂核的形成?神界用来限制兽类的狗圈?亦或是某种用来证明人类优秀的凭证?”龙女脸上忽然挂上了嘲讽的笑,笑里写满了仇恨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去星斗森林杀死我,你也可以收获一枚魂环——一个至高神王的分身,一个无限接近一级神的龙族,竟然也会形成狗圈一样的魂环,很可笑不是吗?”她摸了摸自己如玉般的脖颈,上面仿佛真的套着一个侮辱意味极重的项圈。
没有五官的面孔上星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