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读这个词儿,知道这个词,也知道它的意思,但缺乏一个确实的观感,对于它的理解仅限于:书上有这个词,指改变事物的本质……
这片大地上的国家就是这样,哪怕日月帝国其实也是很少改变的国家,几千年前在日月皇室与明德堂的领导下一边刨坟一边倒腾魂导器,几千年后还是一边挖坟一边倒腾魂导器,就更别说斗罗三国了。
要说没任何变化不至于,至少一个小镇子里的小贵族也能在家里用上几件魂导器了,要知道,魂导器以前可是只有刨坟才刨得出来的,但要说更大的变化嘛……
该是谁的领地依旧是谁的领地,祖上获取什么魂环现在依旧获取差不多的魂环……
反正该干嘛干嘛,生活就是如此的和平且无波澜——在这一任星罗皇帝登上皇位之前。
康德拉了拉脸上的面罩,目光随着哪怕夜晚也能清晰可见的烟柱看向了星空,每一根漆黑如墨的烟柱都代表了一座巨大的魂导作坊,每一座魂导作坊背后都有数条古老的传统覆灭……
它们新皇登基后建立的东西,它们日夜不休,有的魂导作坊里源源不断的产出钢铁,钢铁又会在经过下一个作坊之后变成一柄柄的刀剑,交给那些曾经举着废铁冲锋的士兵,亦或是变成多如繁星的锄头铁犁,租给那些一把锄头能传几代人的农民;
有的魂导作坊会吞下数不清的荨麻与蒿草,变成一件件不甚美观却足够避寒的衣服,通过大大小小的商队送达这个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尽量保证那些一条裤子一家人轮流穿的贫民们在今年冬天以前有一条能买得起的裤子;
有的魂导作坊每天都会有军队将从荒野猎取的无数毒蛇野兽送入其中,变成一片片易于保存的肉干,由那些不入流的小吏们以皇帝恩赐的名义分发给路过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至少要保证星罗城内的乞丐们都能领到一片肉干……
想到这里,康德厌恶的看了看手里的肉干,将其扔到了一个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乞丐面前。
家里狗都嫌齁咸的玩意儿也配叫皇帝恩赐?谁又需要所谓的皇帝恩赐了?万年来没所谓的皇帝恩赐不一样过?
是的,康德不是很喜欢新皇帝搞出来的一切东西,他甚至不是很喜欢皇位上的那个皇帝。
正如他不喜欢星罗城如今有些污浊的空气一般,一口深呼吸下去,冥想提炼魂力都不是那么顺畅了。
他从来没觉得这座祖祖辈辈居住了几千年的城市在变好,他只觉得这座城市在滑向礼崩乐坏的深渊。
因为他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每晚都灯火通明,无数贵族魂师们来往商谈国家大事修炼心得的子爵府没了,被以皇室的名义征用了。
然后在上面建了个用香桶制造肥料的魂导工坊。
这不是礼崩乐坏是什么?
但康德人微言轻抗议不了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在星罗城内涟漪都溅不起来的子爵,因为他只是一个星罗皇家随意派出一个侍卫便可以捏死的小小魂帝。
因为他出身史莱克。
这个同样传承了万年,名为星罗的帝国一切都在变,且变得无比迅猛,它不但重启了一些传说中邪恶武魂殿才有的传统,同时也摒弃了一些过往的优良传统:比如在史莱克毕业的学生必受各方重用,那些只是祖上或者家族支系进入过史莱克的贵族还好说,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也会启用他们,但加入过史莱克学院的,再高的修为都会被冷藏。
虽然大多数史莱克毕业的学生都看不上这些俗务,只需要一个贵族的身份行走大陆,以维持大陆的正义与和平,但我不想要是一回事,你不给又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康德的愤慨都被一天到晚在新宅院前游荡的皇家禁卫给堵了回去,一座还没曾经四分之一宅院大小的新宅院。
所以康德不是很喜欢变革这个自己前不久才有所领悟的词儿——不是变得更坏或者更好,是会死人的。
时代的一粒尘,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康德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星罗帝国内部的变革,但他觉得这句同样从日月帝国传入的话可以很好的形容变革这个词。
而这一切,即将在今夜过后结束,至少落在他身上的灰尘将结束。
“子爵大人,日月使团就在使馆内。”当康德踏入这片人迹罕至的街道时,早已经在此守候了一夜的仆人立刻凑上了前来。
仆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笼罩在黑袍中,近乎连呼吸都消失了的身影。
康德目光从几个黑影身上掠过,作为一个贵族,作为一个史莱克毕业的魂帝,不需要仆人介绍,他也能分辨出这些人身上属于邪魂师的臭味儿。
虽然他没真正与邪魂师交手过——作为贵族的魂师怎么能像野蛮人一样厮杀呢,他曾经、现在、未来的舞台只会是那众人欢呼的斗魂台,只会是彼此间充满了礼仪与文明,像是社交舞蹈一般的比斗。
但他见过无数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