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夫人的诊金,也不便宜。
苏言裳没有说国公府的不是,但面上露出了忧愁,这情绪在管家看来,在苏大夫的脸上没见过。
忧愁就对了。
管家从马车上拿下一个食盒,放到了屋里桌子上:在庵里伙食不好吧?养伤的时候,要吃得好。
老尼闻到香味,着实有些忍不住。
嬷嬷这是何意?我在庵中不愁吃的。
庵中吃得太素,养伤可不能吃那么素,这也是老夫人想到的,就希望苏大夫在这儿也能好好养伤。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老夫人身子可还好?
老夫人还好,但之前中风还未好全,苏大夫养好身子,夫人还等着你回去给她医治呢。
女管家看着苏言裳,欲言又止。
嬷嬷有话请说。
苏大夫,外头有你的传言,说你来庵中的路上被凌辱了,而且,老奴出来的时候,似乎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国公府已经将你休了。
苏言裳挑眉。那么快吗?如此栽赃,应该是昨日派出死士的人干的,那些死士并不想她死,只想让她残,恕她心眼儿小,想不到其他人。如果是想她死的,她可能会怀疑上回暗杀她的人。
前婆婆给她栽赃,现任婆婆赶她出家门,两位恶婆婆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安静了一盏茶的工夫苏言裳才开口。
谢谢嬷嬷告知。
她的态度出乎女管家的预料,看起来平静淡然,但看她眼神中有化不开的忧愁,心中了然。
大概这就是老夫人说的几乎崩溃前的表现吧。
苏大夫,我们老夫人说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到镇北侯府过年。
易老夫人:只要答应来镇北侯府,她就别想出来了,信国公府不要她,没有娘家,定宁侯府不管她,只有自己才是她的救世主。
她一定会答应的。
苏言裳咳嗽几声:代我多谢你们老夫人,我们在这儿挺好的,不打算回京城,奔波太劳累,这一上山下山的,我实在不那么舒服。
女管家的表
情严肃起来:苏大夫,如今你已经是无依的浮萍,只有易老夫人才能给你仪仗。如今已经到了年关,你不和老奴回去,老奴明日就不来了,到时候苏大夫孤单一人过年。
不知道为何,苏言裳隐隐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因为苏大夫如今已经没有了名声,还被国公府休了,她已经没的选择,只有易老夫人还愿意让她依靠。
之前易老夫人就派她上过国公府的门,那时候不跟她走,如今她也不可能用更好的态度对待。
时机不同了,没有抓住就错过了。
嬷嬷,请回吧,不瞒嬷嬷说,那伙匪徒也伤了我的手,想要给老夫人施针是不可能的了,好全大体都要等上半年以上,到时候我会去给老夫人继续治疗的。对了,到时候老夫人的中风症状可能会有些加重,又得重新开始。
女管家一惊——这出乎她的意料,当然,也出乎老夫人的意料。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想独占苏大夫的医术,但易老夫人可不想自己受罪,原来她也只是想逼迫而已,谁知苏大夫的抗拒那么激烈,让她的方法也激烈了些。
苏言裳看懂了,更坚信这刺杀是易老夫人的手笔。
苏大夫的伤那么严重吗?管家的眼想要穿透那厚厚的棉被,直接看到苏言裳的手脚。
苏言裳的手也是放在杯子里的,因为她怕冷,此时见那管家的眼神,她着实想笑。
她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想看就让她看个够。
苏言裳一直是半躺着,被子子盖了下半身和双手,上半身穿了一件窄袖袄子,将手伸出来,对方就能看到她层层包裹的双手,上头还有殷红的血迹。
是的。苏言裳又咳嗽两声,说话艰难的样子道,所以,替我感谢老夫人的关心,这个春节,我也只能在这里过了。
嬷嬷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齐云苍打猎回来,在房间墙外头隔墙而听,他听力好,即使是砖墙,他也能听到里头的谈话。
他听到了女管家说苏言裳被国公府休了的消息,还有休妻的原因。
齐云苍脑袋一片空白,女管家说的是真的吗?
正好逸竹上山,将这个消息带了过来。
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
属下已经着人去查。
如此,自己这一行不就失败了?她脑子里还在飞速思考,如何能让苏大夫乖乖跟着她回去,或者硬来呢?
她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脑子可没停止转动,因为她在老夫人面前,可是几乎没有败绩的。
一路下山,还没到山底,女管家就被一伙人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