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晨这么一去,这机会不就送到嘴边了嘛……
他的父王从一开始的抵制,在尝到甜头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疯狂拥趸,可想而知那里的宗室在陆晨到来后,将会是什么反应。
“父王,祖制的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在隋王絮絮叨叨的时候,姜允恪主动开口说道:“要说祖制,咱们宗室待遇也是太祖鸿武皇帝定下的,但是由于宗室数量急剧增加,对朝廷财政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若是再不改制,愈发庞大的宗亲支出必然会拖垮整个大夏。”
“陆少保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向陛下进言,弃祖制而保江山。”
隋王闻言,不禁怔了一下,呢喃道:
“弃祖制而保江山…”
随后他猛地眼前一亮。
“对啊!太祖爷留下祖制,所为者,乃是我大夏朝能够江山永固,若是有朝一日祖制反而害得江山不稳,有倾覆之祸,我等后世子孙就算将其弃之不用,想来就算将来去上面见了太祖皇帝,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怪罪我等。”
“正是如此。”
姜允恪笑道:“在祖制和江山之间,太祖爷肯定也会选择后者,既然我等流淌着洪武帝血脉的宗亲供养之策可改,那些祖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的乡绅,又有什么动不得的?”
“原本的宗亲供养之策贻害无穷,士绅不纳粮之策又能好到哪去?百姓活不下去了,将土地投献给乡绅,这种事本质上就是他们靠着朝廷的优待兼并土地,若是放任下去,朝廷可征税之地越来越少,财政照样会捉襟见肘,其害丝毫不逊色于改制前的宗亲供养之策。”
“既然如此,士绅不纳粮的祖制,自当弃之,如我等宗亲一般,保社稷而弃祖制,如若不愿,那就是私心甚重,其心可诛!”
隋王哈哈大笑。
“恪儿说的有道理,该当如此啊!”
姜允恪突然躬身拱手道:“此事当尽快告知陆少保,恳求他向陛下上书,以期让天策府拟定改制事宜,孩儿不才,愿为父王走一趟禹州,向陆少保陈明利害。”
隋王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哦?恪儿怎么突然对此事如此热衷?”
姜允恪老老实实道:“其实孩儿也有些私心。”
“什么私心?”
隋王问,面上却不见怒意,反而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姜允恪连声道:“自从改制以来,孩儿就一直在思索,我等宗室未来的出路是什么,如今陛下放开了对宗室子弟的从业限制,宗室的人也能参加科举,做官经商,孩儿琢磨着,既然咱们隋王府响应改制,不如响应到底,正好为王府内的各位兄弟姐妹谋一份正儿八经的家业,不必一直指望着王府过活。”
“听说陆少保兼容百道,学究天人,方玉这等商道奇才,就是当初在禹州追随陆少保的时候,听了他的教诲才能有如此造诣,孩儿也兼修商道,想试试能否从陆少保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闻言,隋王不禁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才开口问道:“恪儿,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姜允恪轻声道:
“弟弟妹妹们可以安享荣华,但人这一辈子并非只有吃喝拉撒,他们待在王府固然吃穿不愁,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眼就能望到头,孩儿曾经问过他们可有志向,结果他们都说祖宗成法所限,不敢言志,若无枷锁,他们也想学文修武,报效家国,成就一番事业。”
“若是没有打拼家业的志向,孩儿便留他们在王府。”
听到这话,隋王不禁叹道:
“恪儿,你是个孝顺仁德的孩子,也是为父钦定的王府世子,隋王府的家业将来迟早都是你的,以你之才,加上改制后王府收益大增,养活你的弟弟妹妹和各位叔伯完全不成问题,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是天生富贵,高人一等,为父也从未对你有所要求,你又何必做这些麻烦事?”
姜允恪摇了摇头:“陆少保曾有言:夫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身为宗室子弟,孩儿身上流淌着鸿武皇帝的血脉,即便不涉朝堂,也当隐于门庭而芬芳依旧,会隐忍不外露,不竞权势不求非分,若是朝廷有需要,孩儿便可挺身而出,尽心王事。”
隋王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深深地看着他。
良久,他才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恪儿,你能有此想法,为父甚是欣慰,你…比为父强。”
这话姜允恪可不敢接。
“父王言重了,孩儿岂敢与父王相提并论?”
隋王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拍了他肩膀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他唤来下人,吩咐道:“来人,把本王的印玺取来!”
“另外,给本王准备二十万石粮草,一万枚灵石,火速送往禹州,交到陆少保,就说此乃本王对朝廷的一点心意,只求陆少保早日平定南方动乱,诛灭反贼,还各省一个太平。”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