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一百多年前,自己的祖先还在高邮土地上刨食,而杜子腾的曾爷爷赵禥登基为帝。
而在百年之后,张士诚成为了江南一霸,张皓作为“创二代”,跟在张士诚后面喝汤,也混了个大周公子的名声。
而曾经的皇族如今泯然众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张皓想到杜子腾悲惨的过往,心中有无数个问号,问道:“那你现在为何改姓杜,既然你家世这么显赫,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支持南宋的旧臣遗老的后代不在少数,虽然他们没办法让你重登大宝,但是让你享受富贵闲人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杜子腾苦笑道:“往事已过百年,哪还有真正支持南宋的旧臣遗老,不过是一些想要利用我们家族做些事情的野心之人罢了。”
“我爷爷曾经想要联络旧臣,结果反被要挟,要是曾爷爷警觉,趁夜举家逃离,之后隐姓埋名来到了扬州,利用家中所剩不多的银两置办了家当,这就是现在的杜家。”
怪不得杜子腾这么谨慎,原来他们家族这个事情上面吃过大亏呀!
张皓追问道:“那为何你又改变了想法,冒着身份泄露的风险,再次拿出传国玉玺了呢?”
杜子腾道:“在下只是想做些事情罢了,公子心怀天下,让能对一个弱小女子的性命如此珍重。杜子腾只是一个没落于贫民巷弄的读书人,冒一些风险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去桂府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桂府的态度,好在桂家本身就是的宋朝遗贤,再加上公子坐镇,再看到传国玉玺,桂家家主桂潮老先生当时就同意释放双儿,并助我们一臂之力。”
张皓点头道:“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想要拿下扬州,也要费上不小的周折。”
张皓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打了折扣,因为桂家拿住了张皓的七寸,一旦如烟的身份泄露,潘家顺水推舟,查出他的身份。
到时候他和潘家仓促起事,兵力差距巨大,拿下扬州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杜子腾拱手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拿着这个传国玉玺,犹如一个三岁稚童抱着一大块黄金走在大街上,稍有歹心者都想据为己有。”
“但是公子却不同,依你现在的实力和名头,虽说传国玉玺乃是锦上添花之物,但还是有一些用途,我想将传国玉玺献给公子,以全公子拯救万民于水火之心。”
张皓玩味地看着杜子腾,这个前朝皇族的说法很有意思,这个传国玉玺是给你的,不是给诚王张士诚的,更不是给世子张旭的。
我想要跟着一位明主,以拯救万民为己任。希望你就是那样的天选之人。
张皓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毫无没有任何变化,拍了拍手道:“杜兄的礼物很别致,我就收下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议。要知道四面都是强敌,咱们还是需要劲往一处使才行。”
张皓年龄虽小,说话却像一个老滑头一样,对于杜子腾的话一句都没接。但是传国玉玺照收不误。这东西实在是太关键了,自己拿着虽然暂时没用,但是要落在了“其他人”的手中,这个玉玺可挡几十万的雄兵。
杜子腾期待地看着张皓,听到张皓的回答后,脸上有欣慰、也有释然,也有一些隐隐的失落。不过杜子腾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这一枚小小的玉玺如千斤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样。
现在成功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杜子腾心中就像去了一座大山。
杜子腾笑道:“无妨,现在在下已经将东西送出,怎么处理自然交由公子来决定。”
张皓点了点头,说道:“杜兄有什么打算?听杜兄的意思是想出去走一走?”
杜子腾黯然道:“家族中现在扬州城内只剩下了我一人,睹物思人,心情更是郁结。还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华夏的大好河山,方能不负此生。”
张皓赞许道:“我早就知道子腾心中自有沟壑,扬州一域也难以留得住子腾这尊大佛。你想去哪里,高邮还是淮安,或者是庐州和常熟?我都能给你安排?”
杜子腾道:“久闻高邮乃是人间乐土,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当初因为囊中羞涩,不能前去看上一看,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够到高邮走上一遭。”
张皓道:“那好,我帮你写上一封推荐信,高邮的衙门你随便挑。你初次为官,有些东西还需要学习和磨练,我帮你争取一个六品的官职,你觉得如何?”
杜子腾双膝跪地,郑重地拜倒在张皓面前,说道:“愿效犬马之力。”
张皓连忙扶起道:“你这样的功劳,一个六品官实在是委屈你了。”
张皓和杜子腾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回想起来当初在扬州初遇时候的情景,两人不由地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间,张皓从一个不管不顾的纨绔成长为了一名能够主宰别人命运的“上位者”。
张皓考虑问题也不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