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全部。”程默分毫退让没有。
甚至抹了一把眼眶涌出的泪花,狠狠攥着拳,逼着自己冷静。
冷静了,才能拿捏住主动权。
“你!”他爹看着他,“你非要逼爹吗?”
程默冷冷注视着他,“这些年,我没有被逼吗?这个家,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我用命赚来的,我问一下怎么了?不能吗?你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为了你的秘密,逼着亲儿子上山打猎,逼着亲儿子心生愧疚,你可以做,我为什么不能问。”
“你一定要这样无情吗?”程默他爹声音嘶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程默铁石心肠,“对。”
“那我如果不说呢?”他爹吸了口气,反问。
“那我就去找衙役。”程默说。
他爹气的直笑,“找衙役?你以为找了衙役你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找了衙役,你只会死!”
“那也比糊里糊涂的强,找了衙役,我会死,起码是死的明明白白,可如果我不找,一直被你瞒着,谁知道哪天我就稀里糊涂送命!”
顿了一下,程默挑了一下眉。
“我耐心不多,你说不说?”
“你就不怕二宝被你连累?你找了衙役,二宝也会死!”
程默一句不在多说,转头就走。
就在程默一脚跨出去的瞬间,他那常年腿疾瘫在炕上的爹,忽然如一道利箭般蹿上前,朝着他一个锁喉,用胳膊勒住了程默的脖子,把人摁在炕上。
程默在他袭击的那一瞬,就有了心理准备。
却没料到他爹功夫竟然这么好。
短促的震愕之后,程默按照师傅教他的法子,抬脚一记反击。
他爹登时被一脚踹开。
连连朝后倒退数步,后腰撞到柜沿儿上,震惊的看着程默,“龙转身?你跟谁学的?你跟谁学的?”
震惊过后,是激烈的激动。
几乎要一步上前,抓了程默的衣领质问。
程默冷眼看着他,偏身躲过,“龙转身?爹怎么会知道这套拳的拳法名字?你学过?”
他爹一下扑个空。
满目的震愕几乎要涌出来。
他震愕程默的本事。
更震愕自己竟然没抓住程默。
是程默太优秀,还是自己这些年藏拙,真的就拙了。
程默闪开之后,扯了一下衣领,“我师父和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包括自己的至亲,我之前不懂这句话,但是现在,我好像懂了点。”
说着话,程默的手指探入衣领一点,勾出一个哨子。
一眼看到那哨子。
他爹整个人如遭雷劈。
石化在那里。
嘴里喃喃,‘你怎么有这个。’
喃喃忽然变成咆哮怒吼,质问声讨,“你怎么有这个!”
程默瞥了一眼哨子,“我师父给我的,让我关键时候保命,我师父说,只要我吹响了哨子,就算他不能来救我,也会及时给我收尸的。”
“你师父是谁!”素日里温和慈爱的父亲,这个时候,狰狞着通红的双目,仿佛看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看着程默,“是谁!”
程默冷笑,“你不是显而易见的猜到了?”
他爹登时朝后踉跄一步,“你认了王昌闵做师傅?”
其实程默并不确定师傅的名字就叫王昌闵。
更不确定,那个教给他功夫的人,就是王昌闵这个名字对应的人。
他只是在很久以前,师傅才刚刚接触他的时候,就和邵繁打听过。
从邵繁那里得知了王昌闵这个名字。
然后在和师傅的接触中,他有意的提到一些过往,渐渐发现,邵繁口中的王昌闵和他师傅,对得上。
叛军的副将。
王昌闵。
当年十万大军投敌叛国,主将战死,副将带着亲兵逃窜。
不过邵繁说,这个叛军,极有可能是一场栽赃陷害。
程默不懂官场那么多,他只知道,他观察下来的师傅,是个有血气的男儿。
他从师傅口中知道,他爹或许不是表面上的样子,但是师傅从来没有戳穿过什么。
也没有提起他爹的任何不是。
但现在他在他爹面前提起来了,他爹这个反应……
程默看着他爹,“你说,还是我喊人,你自己决定。”
他爹望着程默。
明明是父慈子孝的父子俩,这一刻却正锋相对。
对峙许久,他爹忽然肩头一垮,抱着头在地上蹲下去。
“我是姜悦父亲的副参将。”
他开口。
程默目瞪口呆。
姜悦父亲。
也就是叶青青的外祖父。
副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