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赵明枝微微一笑,又道「日子又不是过给人看的,况且我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果真有心想要什么东西时候,岂会还用旁人来提?」
因赵明枝一力主张,婚礼到底按照她的计划继续筹备。
只是她看弟弟今次问话来得突然,着人悄悄打听,果然又是后头李太妃同几个道婆姑子聚在一起生的事,心中颇为厌烦,深嫌此人不安分,想了想,索性自去了李太妃宫中相见。
再说那李太妃得了黄门通报,说公主亲至,却是一时惶恐。
因她心中有鬼,见赵明枝来得突然,唯恐是来兴师问罪的,急匆匆叫婢子帮着往自己脸上嘴上拼命拍粉,又四处去寻锅底灰,在眼睑下擦了又擦,做出一副虚弱模样,才叫人去报说自己生病,唯恐给公主过了病气,等大好再见云云。
赵明枝哪里琢磨不出其中门道。一秒记住【。3。】,
如若是往日,她也就纵着这位老太妃去了,可想到自己不日就要成亲,其余人再如何仔细,总有看顾不到时候,而此人占着辈分,势必又要生事,于是再不愿风作浪机会。
她一旦下了决心,当即着人去召太医,再使人进去禀报,只说自己要陪床侍疾云云。
得知公主要侍疾,李太妃唬得一头冷汗,淌下来把那脸上粉都给打花了,哪里还敢再拿话推脱,还未想出什么招数来应对,匆忙之间,已是听得外头有人回话,竟是赵明枝已经到得门口。
她急急卧床,一把扯过被子盖上,又一迭声让那贴身婢子春绿出去设法拦阻。
谁成想赵明枝到底持之以礼,未得允诺,自是隔门而不入,此时见那春绿出来,索性招得过来,详细询问李太妃情况。
赵明枝来得突然,李太妃病得也是灵机一动,根本没有给一主一仆留出半分对口供的时间,春绿全然不敢信口遮掩。
她只怕自己才说完,这位公主随后就进得房中向李太妃一问,两边对不上,彼时自然不可能是太妃的错,那犯上欺瞒之罪,只能落到自家头上,届时再指望太妃相护,不如等看太阳从西边起来更靠得住。
且说此处春绿支支吾吾半晌,只会含糊相对,往饮食睡眠上推脱,而赵明枝耐心听着,间或问上几句,好似闲话,却是叫春绿越发惶恐。
一时当值的太医到了,上前行礼,赵明枝方才一指春绿,叫她过来回话。
等后者硬着头皮把先前的话又囫囵说了一遍,虽有太妃吩咐闭门,可赵明枝都在外头坐着,其余侍从哪里还能理会,少不得连滚带爬把门开了,急忙进去通传。
李太妃早吓得胆裂,竟是真正手脚发起抖来,因知躲不过,只好答允了众人进门,自己仍旧歪在床上唱道「都是奴家的不好,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身上有些不舒坦,懒得动弹罢了,怎想得到居然劳动了殿下!真个不用殿下亲来照管,若留在此处,」
赵明枝便使左右上前扶着,叫她靠在床头,口中问几句安,又请太医去拿脉。
李太妃本来无病,若说有什么,也不过近日焦思多虑罢了,另又有少有动弹,身上积肉日多,添了些气喘之症。
太医诊了半晌太平脉,实在看不出什么,只好再问症状。
那李太妃偷觑春绿许久,得了挤眉弄眼半日指点,自家又半猜半蒙,只道「其余也没什么,也只懒得动弹,吃不下,水米难进,夜间又多梦——我昨夜还梦见太上皇坐在床榻上,口中叫着"还朝",又梦见几位皇子帝姬,有没了腿脚,在御花园嚎哭的,也有在房间垂泪的……」
她先还胡诌,说着说着,尤其说到「帝姬」二字时候,想到自家女儿,一时情感上头,情绪上涌,竟是鼻子一酸,垂泪起来,哭道「可怜我那宝珠……」
一时呜呜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明枝本来冷眼看着,此时见她模样,心中少不得叹息一回,却又更生警惕,等太医开了方子,见李太妃又开始装死,便留下两个贴身宫人在此处照应,也不再多留,回得后廷。
次日议事过后,她把李太妃夜间惊梦之事同政事堂、枢密院里头几位相公说了,又叹道「我也晓得太妃心系太上皇,只是使团已是北上,我等人事既尽,其余尽皆要看天命了……」
说完,又做一副惭愧模样,道「我其实早有心思去往五台山为太上皇祈福,奈何身束于此,又不能做什么帮助……太妃日思夜想,觉也不好睡,若是太上皇不日还朝,太妃却病倒了,我与陛下端的无颜面对……」
她把话递到这样份上,旁人还罢了,那张异却只怕这一位公主缓过神来,惊觉同裴雍婚事不妥,欲要设法临阵脱逃,于是当先上前,道「朝中千头万绪,又有婚期就在眼前,殿下却不好轻易走开,只是孝悌之心,自不能轻忽,京中有三清观,素来是皇家道观,不如去往彼处打醮,为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