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亭一时怔然,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唯有聂君珩唇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凌雪继续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她徐若瑶什么都不是!”
“君珩并没做错什么。”
苏敬亭道:“郡主恐怕误会苏某的意思了,苏某并不是想为她求情。”
“苏大人不必解释。”凌雪莞尔一笑,语气中却透着疏离:“苏大人的想法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苏大人请自便吧。”
苏敬亭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有些多余,便拱手道:“既如此,苏某就不便打扰了,先告辞了。”
苏敬亭一走,凌雪脸色便沉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聂君珩,语气颇为严肃地道:“你跟我过来一趟。”
聂君珩心里一紧:“阿姊。”
“你先与我过来。”
两人来到一间竹屋,屋内只有他们两人。
凌雪转身将房门紧闭。
聂君珩也猜不准她想要做什么,但见她脸色不悦,想必还是在责怪他方才太过冲动。
想到这,聂君珩率先开口道:“阿姊别担心,所有后果我会一力承担,徐阁老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能治我的罪……”
“你坐下。”他话未说完,凌雪便开口将他话打断。
“好。”聂君珩也不问缘由,只是依着她坐在了竹榻上。
随后,凌雪也蹲在了他面前,缓缓握住他的手。
方才捏碎瓷碗,锋利的瓷片早已割破他的掌心,只是他一直紧握着手掌,不曾叫人看出端倪。
没想到还是被她察觉。
聂君珩不想让她看见那些狰狞的伤痕,便紧紧攥着拳头,温声道:“没事的,一点小伤罢了。”
凌雪试图撑开他的手,可他握得很紧,她竟撼动不了半分。
她抬头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责怪:“手撑开给我看看。”
聂君珩拗不过她,只得张开了掌心给她看。
手掌撑开的瞬间,鲜血便如泉水般从细密的伤口里涌了出来,触目惊心。
凌雪见状,心口一阵揪痛。
瓷片在他掌心留下许多细密的伤口,纵横交错,深浅不一。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止血药,洒在伤口处,又从自己裙摆处扯下一块布料包扎伤口。
聂君珩安慰道:“真的没事,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凌雪一听,瞬间红了眼眶。
她不由想到,他在外征战,一定受了许多伤,伤势比这严重多了……
她无法想象,他受了重伤时是不是也像如今这样一直硬抗着,强忍着,不让旁人知晓。
她不在身边时,又是哪个大夫为他诊治?医术是否精湛?
还有,他背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他受伤时,是不是很疼?
一想到这些,她就感觉心口揪痛,痛到无法呼吸。
见她低垂着头始终不说话,聂君珩还以为她在生气,便轻声唤道:“阿姊。”
凌雪终于忍无可忍,强忍着情绪对他道:“方才,你就不能换个方式教训徐若瑶吗?你看你,把手都割破了!伤口这么深,你不知道疼吗?”
“你可以朝她扔木勺,扔石头,扔锅也行,为何非要把那碗捏碎扔瓷片。”
聂君珩道:“当时没想这么多。”
他只是单纯想让她死。
凌雪气恼地道:“你又不是铜墙铁壁,你不知道疼的吗?”
聂君珩道:“知道疼的,只是有阿姊关心,我便又不疼了。”
凌雪愣了一瞬,听着这话,气也没出息的消了一半,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
“受了伤也藏着掖着,若不是我细心,你还真不打算给我看了?”
聂君珩道:“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凌雪闻言,缓缓起身,挨着他坐了下来,道:“即便难过,你也不该瞒着我啊。”
“好,往后都不会瞒着你了。”
凌雪转头看着他,语气坚定地道:“这次去北疆,你带着我一起去吧。”
聂君珩想也没想便回绝道:“不可,北疆苦寒,不是你一个姑娘该去的地方。”
凌雪道:“可我精通医术药理,兴许可以帮到你什么。”
“阿姊。”聂君珩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你涉险。”
“战场上刀剑无眼,更何况,这次的敌军是骁勇善战的北狼人,他们生性狡猾,残暴嗜血,留在皇城才是最安全的。”
凌雪道:“有句话不是说,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为何不能从军?”
聂君珩唇角微扬,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眸温和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只需站在我身后,无需做什么英雄。”
“保家卫国的事,交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