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待一坐,那就是三个时辰啊!日落西山也不说告辞的话,赵定发就是坐着不走。赵定发便又提起这话,王倩文才说:“您的好意我感激,可我囊中羞涩,怎么办?”
赵定发明知胡兴利性情刚烈,这事必定不答应,便故意答应拿出来了五十两银子帮他。王倩文千恩万谢,急忙回到旅馆,倾囊倒箧地又凑了十两,跑回来请赵送给鸨母。鸨母果然嫌少,毕竟自家妓院的漂亮妓女多,每日不得紧张个三百两纹银,这六十两要请出头牌,鸨母自然是不答应了。
不料,一向拒人的胡兴利却对母亲说:“妈妈,你不是天天打骂我不肯当摇钱树吗?这一回我想遂了妈的心愿。女儿初学作人,将来报答妈的日子有的是,何必因为这次数目少点,便把财神放跑了!”鸨母没想到胡兴利一向执拗,这一回却同意了,还真的以为胡兴利肯当她的敛财工具了,便很欢喜地答应了,其实,鸨母的想法也很简单,不管自家的女儿跟谁去睡,只要有钱收就行。不在乎这一次多少,关键是以后,日进斗金全靠胡兴利了。于是,鸨母便吩咐婢女去请王倩文。赵定发不便中途翻悔,只好顺水推舟,加上银子送给鸨母。
王倩文与胡兴利非常恩爱,一人一狐动了真情,忘情地在一起了。
晚上,胡兴利对王倩文说:“我是个烟花下流女子,配不上您。既然承蒙您相爱,这份情又是重的。可郎君您倾囊换取这一夜之欢,明天怎么办呢?”王倩文难过得直流泪,说:“无奈,我囊中羞涩,现在也不过是个秀才,尚未考取举人,更没有功名傍身,实在丢人。”
胡兴利说:“不必发愁。我沦落风尘,实在不是出于自愿。只是一直没碰见一个像您这样的诚实人可以托付终身罢了。您如果有意,我们就趁夜逃走吧!”
王倩文一听高兴极了,谁说彪子无情,胡兴利当真要寻的事可靠的情郎,没有嫌弃她的身份,胡兴利自然不会在意身家。于是,王倩文急忙起身,胡兴利也起来,侧耳听谯楼上正敲三更鼓。胡兴利赶紧女扮男装,二人匆匆出走,敲开旅馆的门。王倩文本来带来两匹驴,借口有急事出门,命仆人立即动身。胡兴利拿出两张符系在仆人大腿和驴耳朵上,就放开辔头让驴子奔驰起来,快得让人睁不开眼,只听见身后风声呼呼。王倩文也已明白,胡兴利也有些许能耐,才能助他们脱身,就是感觉胡兴利不是真人,而是异类。
天亮时候,到了汉口,他们租了一座房住下来,王倩文感到十分惊异。
胡兴利对他说:“告诉你,你不害怕吧?我不是人,而是狐。我母亲贪淫,我天天挨打受骂,我真恨她。今天总算脱出苦海了。百里以外,她便打听不到,咱们可以安然过日子了。”
王倩文完全相信胡兴利的话,对狐鬼也无疑虑,只是发愁地说道:“面对你这芙蓉一般的美人,可我四壁空空,实在于心不安,恐怕到头来还得被抛弃。”
胡兴利说:“何必为这个发愁,现在在市面上做个小买卖,养活三几口人,粗茶淡饭还是可以的。你可以卖掉驴子作本钱,虽然,你是读书人,一心求取功名,但是,现在贪官横行,奸臣当道。夫君要是想榜上有名,不许以金银那定然不会官运亨通。所以,难事不一定非要为止,我们夫妻二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好,那就可以了。”
王倩文十分地赶紧她,尤其是感激娇妻,对自己不嫌不弃。于是,按胡兴利的话,在门前开了个小店,卖酒卖茶,由王倩文和仆人两人忙活应酬;胡兴利便在家中缝披肩,绣荷包。这样每天赚点赢余,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一家人吃喝也还不错。一年之后,也能雇老妈子、婢女了,王倩文也不用亲自干活,只是看管着伙计们经营就可以了,日子也是一天天地见好,王倩文和胡兴利更加深爱彼此,珍爱自己的家庭了。
一天,胡兴利忽然悲伤起来,对王倩文说:“今夜该当有灾难,怎么办?”
王倩文问她是何事,胡兴利说:“母亲已经打听到我的消息了。她必定来逼我回去。若是派妮子阿姐来,我还不愁应付,因为阿姐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就怕她亲自来,妈妈可是有一千五百年修为的狐妖啊,修为足高我六百年,我斗她不过!”
夜深人静之后,胡兴利庆幸地说:“不要紧了。是阿姐来的。”过了不一会儿,妮子推门而进,胡兴利笑着迎上去。妮子骂道:“丫头也不害羞,跟男人私奔!老母叫我来抓你。”说着掏出绳子就往胡兴利脖子上套。
胡兴利生气地说:“我跟一个男人从良,有什么罪?”妮子一听,更气上加气,揪住胡兴利要往外拖,把胡兴利的衣襟都扯破了。家中婢女老妈子们听见吵闹,都拥上来,妮子害怕了,跑了出去。胡兴利说:“妮子阿姐回去,我老母必定亲自上门,那就大祸临头了!赶紧想办法吧!”就急忙收拾行装,准备搬到更远的地方去。
正在忙乱之际,那鸨母老娘已经闯进来,满脸怒气,喊道:“我早就知道这丫头无礼,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