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的人则是痛惜于白榆的死即是夭折,他本该成为大夏的中流砥柱,本该将来有着比肩武圣阁的地位,还有百年风流可书写,却这么戛然而止。
在所有人都相信他会成为巡天骄阳时,他却成为了一抹流星。
“简直就像是一道血脉上的诅咒……”霍海棠祭拜后自言自语的说:“当年的白星河下落不明,后来白破天也被迫离开大夏,如今又轮到了白玉京……只要他们能够平安无事,白家迟早是能做到一门三圣,偏偏……”
“与其说是血脉,还不如说……是因为感情。”林海涯今日没有佩刀,知道白榆死去后,他便丢了刀,跳过了封刀藏刃改为弃刀修行,他右手不太习惯的搭在腰间,淡淡道:“白星河是因为和北冥钥相恋,被北冥世家打压;白破天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白玉京是为了凰栖霞……”
“无数的事实证明了感情的危险,寄情于他人,就意味着递给了别人一把可以任意宰杀你的刀。”
“白玉京都被这把屠刀斩落,往后的超凡者应当引以为鉴,万不可轻易动了真心。”
林海涯刚刚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冷意袭来。
举目望去,门外走进来一袭霜白长衣。
北冥阙扫了一眼林海涯,淡淡道:“对于过往之事,北冥家失去的是最多,如今最心痛的也会是北冥家的人。”
“你们痛惜的只是白榆的才能,而不是他本人。”萧水寒摇头道:“看菜下碟罢了,否则今日怎么可能只来了你一人?”
北冥阙沉默的走入灵堂。
他也是刚刚得知消息不久便匆匆赶来。
一路上惊疑不定,而当真的见到了白榆的尸骨后,他心情尤为复杂。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些许失落,但并没有太多的失落,而是感到了深深的空虚,还有莫名的沉重。
北冥阙此时才陡然意识到……
二七大限的存在,让他始终保持着压抑,他其实担心的不仅仅是自我的生死,更是整个北冥家寄以重望的负担。
他在白榆横空出世并压倒自己后会感到释然和轻松,这是因为……只要白榆还活着,他定然有办法解决二七大限,不会让它的错误继续延续到下一代。
北冥家那么渴望一个封圣,一大半的原因是来自于对二七大限的恐惧。
而复兴北冥家不过是出了封圣后的必然结果和顺手为之罢了……
有白榆在的时候,北冥阙需要在意的只有自己,而不是背负着整个北冥家的重担往前。
但如今他不在了,那些重压又回到了北冥阙的肩头上,因此才会如此的沉重,如此的空虚。
他来到这里,得到了一份答案,留下一声怅然的道别后便匆匆离去。
灵堂葬礼像是一面镜子。
透过一位盖世天骄的死,很多人看到了水面中的倒影,映照出了自己的曾经、现在还有未来。
躺在冰棺中的白榆沉默着一言不发。
只是透过灵魂力将所有人的反应看了的清楚。
他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倒不是因为他们为自己而哀悼或者落泪,而是他们在认真的反思了自己的过往,并且朝着未来更坚实的迈出了新的一步。
这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是所有人都必然要经历的成长。
很快,前来吊唁的人退散而去。
时间来到傍晚。
慕遥夕不得不起身离别,她没办法长时间留在这里,神策府太多事宜根本脱不了身。
过去慕遥夕是替白榆看着神策府,等着他回来接手,而现在她必须抛弃这个想法,将白榆留下的‘遗产’好好打理。
直至慕遥夕离开,苏若离都在犹豫该不该说出真相,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慕遥夕一些时间,希望她能走出来。
毕竟慕遥夕也是个坚强的姑娘,不是那种没人爱就要报复社会的性格。
“你看我做什么?”陶如酥敏锐的反问。
“没什么……忙了一天,今晚要吃点什么?”苏若离随口一问:“你去附近买点菜?”
她本意是把陶如酥支开,然后把白榆叫醒给姐姐看一下,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但苏若即自告奋勇的举起手,大有一种化悲愤为食欲的架势:“我去买菜吧,今天吃鸡!”
苏若离颇为无语的望着姐姐提着菜篮子出了门。
陶如酥又坐了回去,看着冰棺,变成了望夫石。
苏若离无奈,去了厨房把饭煮上了。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凌厉的质问声响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
陶如酥冷冷道:“时间还没到第十天!”
来者顶着一张大众脸,至少苏若离认不出是谁,可从陶如酥的态度,她迅速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能让陶如酥这么紧张的,想来只有一个人。
霸者·镇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