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距离后。
北极星忽然说:“不惜一切代价搜寻太岁化身西陵王的下落……”
“紫微星陨,白玉京死……这两件事都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倘若这算是迁怒,那就让我也冲动一次。”
南极星问:“你是在后悔吗?”
“后悔?”北极星摇了摇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我只是……”
“有些愧疚,有些遗憾……”
“也有些敬佩。”
……
冰封的海面上。
地劫星一路冲上海面,高声大喊着青年的名字,一路狂奔。
他在越发浓郁的雾气中,看见了一个躺在冰层上的人。
地劫星急忙降低速度,滑行了几十米,连滚带爬的冲到几步外,然后骤然停步。
白榆安安静静的躺着。
身上弥漫着少许的冰雾和水汽。
一头干练的短黑发变成了及腰的白发,眉心裂开一道缺口,鲜血溢出,衣衫残破。
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噗通……
地劫星瘫坐在冰面上。
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失去,还是在几十年前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被堕魔身撕碎的时候。
可那时,他尚且能够将全部的感情都转化成憎恨,去痛恨魔,去憎恶那该死的魔域。
但这一次,他又能憎恨谁呢?
他只感到了无尽的空虚以及哀伤。
“早跟你说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这很过分吗!这很难吗!”
“为什么就是不听啊!”
他挥拳砸在冰面上,白色的碎屑乱飞,一拳拳砸落,手掌磨破了皮,血染冰层。
后方有弓使跟近。
天梁星望着这一幕,良久无声。
其实早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眼下的结果就已经可以预料了。
天梁星走上去,按住地劫星的肩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是我朋友……他救过我的命……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地劫星双手抱着头,手指甲几乎陷入头皮里,跪在冰面上,痛苦万分的蜷缩成一团。
哒哒……
静默的海面上,又一次响起了脚步声。
沉默的弓使们回望去,见到了疾驰而来的陶如酥。
她还是抵达了这里。
不过是在霸者的默认下抵达的。
镇十方早已猜到了结果会是如此,所以他等待一切结束后让陶如酥前来亲眼看看心爱之人的落幕和结局。
她来了。
她不可能不来。
一路上奔跑的十分焦急。
可来到了近处,她却停下了,变慢了。
因为害怕。
因为惶恐。
因为不安。
躺在那里的人影有些陌生,冰天雪地中的青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好似随时都会坐起来给自己打一个招呼,像是往日一样的冲着自己微笑。
可她已经走的这么近了,还是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好安静啊。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陶如酥感觉身体变得好沉重,每一步往前走去都需要莫大的气力,无可遏制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迫使着她回头,强行挤压着,让她回头,让她离开,不去要看,不要去面对……那份血淋淋的撕心裂肺的事实。
可她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不论多么害怕,每个人都无法将目光从现实中移开。
残酷的真相对她露出了獠牙。
一个照面,她的心灵被撕裂开,巨大的空洞中渗透出无尽的虚无感。
她握住了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掌,感受不到一丝心跳。
即便是将手掌贴合在脸颊上,仍然是刺骨的冰凉。
陶如酥不断注入真气,甚至割破了手腕放出鲜血贴在他的嘴唇上,试图靠着血脉力量中的强大生机来唤醒长眠不醒的青年。
直至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阻拦了她继续的疯狂行为。
“够了……他已经死了!”
一句话仿佛一记重锤,万般喧嚣在耳畔响起,重新将她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陶如酥茫然的抬起眼睛,拒绝接受现实,她牵动了一下神情,瞳孔收缩,眼眶扩大,表情管理失控,仿佛一头厉鬼般,神情恐怖且狰狞。
每一个人,面对失去的痛苦时都会有截然不同的表现,拥有截然不同的阶段,但最终都是从抗拒到接受。
她低下身,拥抱着青年。
昨天昨夜,他的身体还是那般的温暖,就像是她渴望已久的家。
陶如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