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君对姗姗来迟的西陵王质问道。
西陵王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一眼流觞君:“你觉得一名武圣如果想要强行突围,谁又能拦得住?”
除非修为实力差距太大,否则境界相似的情况下,拦截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好比足球场上,只靠一个球员想要单防另一人,通常是不够的,这需要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去滑铲切球。
流觞君也自然明白。
他故意没话找话,是想要从这份不太真实的荒诞场景里寻求一些共鸣感。
毕竟刚刚的狂枭连西陵王和自己都拦不住也不敢拦,结果刚刚冲上去就吃了一发圣陨诛魔箭,被当场射爆。
与其说是具有戏剧性,不如说是惊悚性拉满。
倘若说之前凰栖霞能够单防狂枭这么久,已经有了让人足以正视的资格;那么白榆如今展现出的实力,是足以让封圣都感到棘手的真正同级战力。
虽然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跨越的境界的鸿沟,但这个秘密放在此时也并不重要了。
这两人一旦联手,就会彻底打破如今战局的平衡。
“这对我们,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流觞君瞥了眼升起的蘑菇云中心,狂枭被重创,黄龙真人就不得不卖自己一個面子,至少最初的目标是达成了。
至于陶如酥……
还是算了,他心想,为了抓一个陶如酥,得罪霸者就算了,再得罪一个未来潜力不知多深的白玉京,完全不值当。
西陵王眺望着凰栖霞,目光又落在了北极星身上,忽然说:“或许这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
“之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西陵王沉吟道:“凰栖霞可能是魔祖的三道化身之一的女邪。”
流觞君蹙眉:“你相信黑煞弓使的判断?”
“除魔这件事上,罗睺和弓使还从未找错过人,况且凰栖霞本人也并未给予否认。”西陵王抱着双臂:“或许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呢?”流觞君只想快点把狂枭绑了带回去,去找黄龙给夫人治病。
“那么现在就轮到我们选择了。”西陵王沉声道:“很显然,白玉京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要站在凰栖霞那边,而我们既然在场也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是选择两者之间,要么是冷眼旁观。”
流觞君发出质疑的声音:“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的。”西陵王挺直背脊:“事关魔祖、罗睺,没人能独善其身。”
封圣享受着金字塔顶端的权力,也意味着承受着来自天上的重压,如果天塌了,他们这些个子高的就得顶上去。
所以没人希望天塌。
如果凰栖霞可能是导致天塌的因素之一,那么她的存在是否必要……就成了一道抛给所有人的选择题。
即便是十强也必须面临这道选择题。
如果说魔祖还是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未来大魔王,那么罗睺就是一发已经上膛的核弹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射出。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这颗核弹头唱一唱催眠的小曲,安抚他敌人已经被歼灭了,您老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流觞君的表情变得微妙而精彩了。
听上去他们似乎不得不为了安抚罗睺,而把骄阳之首给牺牲掉?
“不行。”流觞君退后一步,完全不想介入其中。
西陵王淡淡道:“冷眼旁观置身事外也算是一种选择……如果你选择两不相帮,那么其实也是选择了罗睺——我们都很清楚,没有谁能从他的追猎之下活下来。”
如果不能举国之力去对抗罗睺,那么他要杀人也没人能够拦得住,就像当初他放出一箭把阎罗司的幽狱贯穿了十八层,阎罗司敢还手吗?只能老老实实的洗地。
西陵王更加直白道:“你的潜台词很简单,无非就是——凰栖霞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你不想背负这道因果,也不情愿承担这个后果。”
流觞君有些恼怒,拂袖道:“你就有更好的办法了?”
西陵王握着紫金雷光闪烁的重锏:“总得选择其中一方,与其等到罗睺出现,还不如在这里结束掉一切,也可以将其称之为一种慈悲。”
望着西陵王疾驰而上的背影,流觞君暗暗嘲笑:“道貌岸然。”
……谁不知道伱在多方面都和白玉京存在间接的过节,现在出手,分明是觉得有机可乘。
打心底里流觞君看不上西陵王,人品实在不行,人情世故秤上量,精于利益算计。
但流觞君也不得不承认……西陵王心里的那杆子秤很灵敏,他很会押注,深谙选择大于努力的道理,过去到现在的一次次选择基本上没有错过。
现在他选择站在弓使这一边,是因为西陵王十分清晰的知道——即便凰栖霞身为骄阳之首,也并没有那么高的声望,足以让罗睺和大夏为她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