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给他福了一礼,打算从边上绕过去。
孙瓒驻足,阴恻恻喝道:“站住!”
方元芷停住脚步。
孙瓒绕着她转了一圈,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她,嘲讽道:
“小小年纪,手段不错。不仅让我弟弟性情大变,连皇上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不简单呐!”
方元芷不卑不亢道:“孙大人谬赞了。会昌侯世子性情原本如此,只是被人吓得大变样了而已。
至于皇上,孙大人难道不知道宠冠后宫的万贵妃娘娘吗?”
说最后,她眼神轻蔑地看着孙瓒。
孙瓒笑了,脸上却一片阴冷,语气恶狠狠:
“我们之间的旧事,哪里是你这种小娘们知道的?!”
方元芷气定神闲地说:“孙大人的旧事我不感兴趣。
而且,我刚救了贵叔父,孙大人就要恩将仇报吗?
到时候全天下人都知道孙家人最会翻脸不认人了。
元芷且送几个字给孙大人,免得大人做错了事,日后悔不当初!”
孙瓒阴恻恻地看着她,轻蔑道:“你说。”
方元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孙瓒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拳头,却淡淡笑了,让开了路。
方元芷感觉后背仿佛被毒蛇盯着,浑身直冒冷汗,一向矫健轻盈的步伐都有些凌乱。
最近来病房看望孙续宗的孙氏子弟不少,可让她心生忌惮的只有这个孙瓒。
自己不过是当初被他逼迫,出手警告了一下他和孙家,他就要杀了自己全家!
这份狭窄的心胸和恶毒的行为,居然是世家子弟?还是最受重用的那个?
……
孙瓒走到病房门口,听到父亲和叔父正在商量着什么,隐约听到“琏哥儿……”之类的话。
他敲门,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进门一番寒暄之后,孙瓒奉承笑道:“四叔,您这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
孙续宗慈祥和蔼地说:“你事多,不用每天都来看我。让我这老骨头,不快点儿好都觉着不好意思了!”
说完笑了起来。
孙继宗和孙瓒也笑了。
孙继宗道:“看看,你四叔都有精气神开玩笑了,看来确实是好了。”
孙瓒的笑却没到眼睛。
他怎么敢不来。
最近,父亲每天都来和四叔聊天。不停提到孙琏。
这是想把侯府的未来交到孙琏那个浪荡子手里?
也不怕他接不住吗?!
他就是要打着看望四叔的名义,把父亲劝走,也提示父亲和四叔:
自己才是那个为侯府立下汗马功劳的人,自己才应该是孙家未来的当家人!
他不禁冷笑:自古至今,爵位继承都是立嫡立长。可若是嫡子有了残疾,长子就有机会袭爵了。
只要孙琏那个废物落得个半身不遂,他就是下一代会昌侯,权倾天下、手握幼帝、号令天下的无冕之王!
孙续宗看着孙瓒脸上有一丝狰狞闪过,心头猛跳!
他看看哥哥孙继宗,孙继宗却在低垂眼帘微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第二天,方元芷给孙续宗伤口换药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请问孙大人,需要在下做什么?”
孙续宗的官职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正四品的武官。
孙续宗微微一笑,让病房内其他人出去,又温和地让方元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方元芷静静看着孙续宗,等他发言。
孙续宗依靠在床头,低垂眼皮一会儿,似乎是在盘算。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方姑娘,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方元芷瞳孔一缩,语气却镇定:“还请孙大人说说看。”
孙续宗放在被子外的手捻了捻,才说道:“我会劝着大哥,尽可能维持现状。方姑娘也劝劝皇上,保着孙家平安。”
方元芷无奈笑笑:“孙大人太高看元芷了。如今我只是个医药堂的大夫,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孙续宗老神在在地笑笑:“这就是方姑娘自己要考虑的事了。你只说答应不答应。”
方元芷面容严肃地想了一会儿,郑重其事说道:“我答应。”
这个交易其实没什么约束力。
可她听出了言外之意。
孙家对皇帝动作频频的根本原因,还是担心被皇帝清算。
昨天他们说给自己听的话,就是告诉自己,皇帝有除掉会昌侯府的动机?
可朱见深从未对她透露过分毫。
或许是他们还不是很熟,他觉得没必要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自己释放了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