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不顾形象地攥着鹅腿狂啃。
扶苏面朝着墙上的天下舆图,沉声道:“先生,本宫今日做的对吗?”
“商君治秦以来,律法有增无减。”
“本宫力排众议,不知后果如何……”
陈庆放下鹅腿,笑着说:“殿下听过一句话没有?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微臣猜测,此刻至少有三十匹快马朝着御驾的方向赶去,弹劾殿下的奏折如雪片般送到了陛下面前。”
“但是嘛……”
“陛下一定置若罔闻,让你放手施为。”
扶苏笑了起来:“倘若真如众臣所言,新法使得天下变乱丛生,便让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以赎前愆。”
陈庆戏谑地说:“对嘛!”
“废了太子之位,多大的罪孽都抵消了。”
“您猜怎么着?”
“过两年陛下怒气消了,又给封回来了。”
“世人没话说吧?”
扶苏畅笑不止,心中禁不住泛起别样的滋味。
陈庆慢悠悠地吃肉喝酒,淡定地劝诫道:“知子莫若父,陛下心中有数的很。”
“今日能阻你,来日你还是要改秦律。”
“既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改了。”
“总要试试的嘛!”
“事败有陛下兜底,成了皆大欢喜。”
“反正坏不到哪儿去。”
扶苏缓缓点头,嗫嚅着说了句‘父皇’又及时刹住话头。
“殿下等会儿要去探望蒙毅老登是吗?”
“他绝不会赞同修改赀刑。”
陈庆鄙夷地摇了摇头:“微臣把话放在这里,若因少了赀财之税导致地方吏治难以为继,无论缺额多少我散尽家财补上。”
“我不信海外良种种不出来。”
“我也不信朝廷税赋少了这一样顷刻间天下大乱。”
“微臣敢拿项上人头外加三族做保!”
“请殿下尽管告知老登,我与他不一样,年轻人是有志气的!”
说罢,陈庆起身行礼:“酒足饭饱,微臣暂且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