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你先印一份报纸出来,待寡人审阅后再做抉择。”
陈庆躬身应道:“诺。”
蒙毅一下子急了眼。
真让他掌控了言路还了得?
“陛下,报纸事关朝廷教化,不容一言一句之差错。”
“非德高望重、博古通今的饱学之士不可为。”
陈庆目光凛冽,笑了笑说:“蒙尚书怎么知道本侯德高望重,博古通今的?”
“哈哈!”
“雷侯你怎么开得了口的?”
“本官知你既高且重,德、望从何而来?”
“简首滑天下之大稽。”
“雷侯,你家中售卖玻璃镜无数,难道没给自己留一面吗?”
众臣的奚落取笑声不断,连嬴政都被逗笑了。
陈庆却成竹在胸,丝毫不为所动。
我不发话,看你们哪个能办得出报纸!
你们以为印刷机、油墨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吗?
“先生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儿臣并未觉得不妥。”
扶苏不理会其他人的态度,替陈庆仗义执言。
嬴政摆了摆手:“寡人先见到报纸再说。”
“陈卿,大概要多少时日?”
陈庆思索片刻:“半月可成。”
嬴政颔首道:“寡人就等你半月。”
在众臣失望和叹息声中,御驾重新启程。
蒙毅握紧了拳头,回身望向身后的同僚。
无论如何,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阻止报纸落入陈庆掌控之中!
否则他日我等绝无生路!
“先生……”
扶苏神情晦暗,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朝中大臣实在太过分了,言辞尖酸刻薄,完全不顾及公卿体面。
“殿下这是怎么了?”
“微臣又不是第一次遭受百官攻讦,哪会放在心上。”
“不过你看……”
陈庆笑着遥指百官离去的背影:“他们是真的想让大秦江山世世代代一成不变下去,这是您想要的吗?”
扶苏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怎么会是他的所思所愿!
“那不就行了。”
只要扶苏不出意外,一定会登临大宝。
届时哪怕没有他在后面煽风点火,扶苏同样会感觉自己与这些顽固不化的家伙格格不入。
你们世代永享荣华的心愿又怎么会得逞?
另一边,蒙毅绞尽脑汁琢磨着该怎么把陈庆从办报一事中踢出局,换成他信得过的人来操持。
“陛下。”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兴奋地凑到御驾前。
“蒙卿有何事上奏?”
嬴政凭经验就知道,对方所言一定跟陈庆有关。
“老臣要弹劾雷侯私下收受外邦贿赂,视国事为儿戏。”
“大秦视匈奴为仇寇,吾等无不痛恨。雷侯却公然与其私下勾连,索取财物。此国贼是也!”
“如此利欲熏心,道德沦丧之徒,一旦专揽发报之权,必然视其为囊中之物。”
“届时他在报上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必然世风日下,正邪不分。”
“说不定……最后连大秦与匈奴的血仇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反而如雷侯般视之为友朋。”
蒙毅小心打量着始皇帝的脸色,却瞧不出个所以然。
嬴政面无表情,敷衍地说:“诚如爱卿所言,寡人绝不会掉以轻心。”
蒙毅大喜,紧接着作揖行礼。
然而嬴政却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不过……”
“陈庆索贿一事,黑冰台查无实据,乃世人谬传。”
蒙毅霎时间如同五雷轰顶。
怎么会查无实据呢?
连他都知道了,赵崇居然查不出来?
“老臣可以找到人证物证。”
“匈奴六部所居的番馆中,入夜后有马车驶出,绕了一段后进了陈庆府中。”
“前后数次,几乎不避耳目。”
蒙毅不死心地奏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