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未曾苛待尔等吧?”
众人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
“咱们大秦的太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
“没有比他更体恤百姓的啦。”
“也不怕贵人您笑话,小老儿活了西十年,也就在太子殿下这里,足足吃了一个月饱饭!”
“殿下既然召我等前来,怎么会苛待呢?”
野人们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对扶苏交口称赞。
他们又说起了许多‘奇闻异事’,或者荒诞不羁,或者滑稽可笑。
陈庆面色平静,摆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俺们还听说,内务府派来的工匠,一天最少有二十个钱呢!”
“不止!听说领头的几个大匠,每天西五十个钱,还管三顿饭吃饱。”
“那个骑红色大马的最厉害,别看他每天就来那么一炷香的工夫,听说每天好几百个钱!”
野人们对田舟的待遇羡慕得无以复加。
不用干活,光站着指指点点,还就几刻钟的工夫。
结果田舟的薪俸是最高的。
陈庆窃笑不止。
要是让他们知道田舟骑的那匹马价值万金还了得?
“老丈,是当野人好,还是为太子殿下效力好?”
陈庆问了个冠冕堂皇的问题。
“当然是这里好!”
“咱们现在是一天两个钱,要是干满三年洗脱罪责,殿下还肯收留我们,那不就是一天十几个钱了嘛!”
“一天十个钱,俺能给殿下干一辈子!”
“八个钱我都干,干到咽气为止。”
“七个钱也行啊!”
陈庆想笑又怕冒犯了对方。
你们这就卷上了?
“大桥建成后,太子殿下多半用不了那么多人。”
“尔等也该知晓,无籍之民还在不断想方设法朝京畿汇聚而来。”
“不过也无须担忧,殿下大概会准备一笔丰厚的盘缠,送你们返回家乡。”
年轻力壮的都在河滩上挖土,劳动强度非常大。
河岸上的活稍微轻松点,因此眼前的野人年纪都不小了。
等大桥修好后,再让他们迁徙数千里去月氏、朝鲜地界,着实有些难为人。
“回去?”
“殿下要遣返我们回乡?”
“贵人,您能跟太子殿下搭上话吗?求您帮俺们求求情,别送我们回乡。”
“俺就想留在咸阳,死也要死在这里!”
野人们情绪激动,不约而同凑过来,用祈求的眼神眼巴巴看着陈庆。
“落叶归根不好吗?”
陈庆诧异地问道。
“哪里好啦!”
“贵人,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谁愿意进山当野人!”
“俺们那地方的田土根本养不活人啊!三年旱三年涝,还时不时有飞蝗过境。庄稼人出再多的力,花费再多的心思,到头来还是饿死!”
“贵人,求您跟殿下说一声,每天两个钱,俺们给他干一辈子。哪天闭了眼,把尸骨抛到渭河里就行。”
“没错。”
“求您啦!”
陈庆完全没预料到,野人的想法居然是这样的。
说好的土地情结呢?
说好的落叶归根呢?
你们全都不管了?
“贵人,俺想着要是死在这里,说不定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当个咸阳人哩。”
“是啊,干一天活就有十个钱,天底下再没这样的好事了。”
“听说太子殿下每逢灾荒就设棚施粥,在咸阳想饿死都难。”
“贵人,您别嫌俺说话难听。咸阳城里的狗,在俺老家起码也是个富户。”
其余的野人凑趣地哄笑,陈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忽然,他们齐齐变了脸色。
“殿下。”
陈庆回过头去,目光复杂地看着扶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先生,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啊!”
扶苏内疚地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
陈庆不想让刚才的几个野人心中恐慌,迟疑片刻说道:“殿下即使不留尔等,也会另选丰饶沃土安置。”
“那里没有水旱天灾,幅员辽阔,只要你肯卖力气,就能天天吃饱饭。”
说完,他与扶苏快步离去,害怕再次看到那些让人无法平静的目光。
“殿下,不瞒你说。”
“微臣以前听闻先辈们是如何披荆斩棘,化荒川河泽为良田总是觉得特别振奋人心。”
“多励志、多豪迈啊!”
“一片片荒芜的不毛之地,在人力的改变下长出了粮食,养育了无数百姓。”
“利国、利民,功业千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