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过是玩笑!”玉旒云让乌昙扶自己起身,“武功这玩意儿,也就是江湖上单打独斗才有用。真到了一决生死得时刻——我大军杀上山来,□□火炮,任你修炼多少年的高手也抵挡不住,你说是不是?”
“王爷所言甚是。”无妄面无表情在前面引路,“所以贫僧也不希望和王爷一决生死。”
众人簇拥着玉旒云上了肩舆。海盗们在后都有些担心——去了那劳什子的石洞,也不知道洞门有没有机关,万一打不开,岂不是方才计划的金蝉脱壳都白搭了?看来得在途中动手才行——只是,岑远的人马怎么还没上山?缺了他们,这戏也唱不成!他们心底都如猫抓一般,相互望着想商议出一个应变之策,又怕出声交谈被铁山寺僧众听见,只得挤眉弄眼,谁也没法子。
不过,就在他们过了地藏殿,要往后山去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僧慌慌张张来报:“师父,外面来了一队岑守备使的人马,说是奉命来保护王爷的。”
可来了!乌昙等人都松了口气。无妄皱皱眉:“我铁山寺这血多僧众还不够保护王爷吗?也罢,他们既然来了,就招待他们到客堂休息,之后他们爱在那里布防,就在哪里布防吧!”
“弟子也是这样跟他们说的。”那小僧道,“只是他们说要先拜见王爷,因为岑守备使交代了,他们上山之后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
无妄这次露出明显烦躁之色:“他们难道不知道王爷昨夜病情忽然加重,才星夜上山求医吗?再接见他们,又要耽误多少时辰?”
“弟子也是如此解释……”那小僧为难,显然岑远的手下并不买账。还坚称正是因为玉旒云匆匆离开郢城,他们才未能在出发前向其请示,如此这般,总之是来势汹汹,不见到玉旒云绝不罢休。
看来玉旒云的推测半点儿也不错!海盗们都摩拳擦掌起来:只要闹出乱子,他们就好办事了!
“岑远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玉旒云骂,“早说不必他操心,还非要派这些酒囊饭袋来!若本王现下已经入了石洞,他们是打算冲进去将我拉出来‘请示’,还是要在山门前一直干等,等到我出来?这期间若是反贼来袭,他们没我指示,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真是蠢材!”她骂着,转向无妄:“大师,就耽搁片刻,待我去教训他们几句。否则铁山寺要被闹得鸡犬不宁了!”
无妄没有反对,命小僧们抬玉旒云到前面去。玉旒云便给众海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行事。海盗们会意,渐渐分散开来。此刻,只要随便攻击一名铁山寺小僧,就可以造成混乱,“贼喊捉贼”的戏仍可以按原计划唱下去。只是,无妄的功夫深不可测,要牵制住他,还不露出马脚实在有些困难。这只怕非乌昙出手不可。
乌昙此时自然也是在心中考虑着相同的事。与无妄对决,他没有十足取胜的把握。最好是能够引开无妄。于是暗地里观察——本来塔院佛塔林立,是个可攻可守的地方。但由此处退回铁山寺的大门可以径直穿过客堂、法堂、大雄宝殿、天王殿,并不须经过塔院。退而求其次,钟楼和鼓楼也可以伪装成敌人进攻之处,但那里距离寺门太近,万一失手,就没了应变的时间。大雄宝殿规制宏大,正中有佛祖,两旁还有十八罗汉。天光日白时,殿内也影影幢幢的,再加上香烟缭绕,是个进可攻退可守之地。不如就选在此动手。
主意既定,他便悄悄冲身边的弟兄打了个暗号。那人会意,又暗暗通知了旁人。乌昙扫视一圈,看众人都已经表示领悟,恰巧也走到大雄宝殿的后门前了,他便轻轻点点头,让大家进去便动手。
然而,领头的那个和尚还未跨入大雄宝殿,忽然“啊”地惨呼一声,向前扑倒。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有两个小僧惨叫着倒了下去。一个就倒在乌昙得面前。只见他双手捂着眼睛嗷嗷惨叫,指缝中不断渗出血来,显见着是被暗器击中双目。
“怎么提早出手?”乌昙皱眉。不过如今箭已离弦,别无他法。他便高呼一声:“有刺客!”同时,向一个抬着肩舆的和尚猛撞过去。那和尚不防备,被撞得飞出去老远。肩舆顷刻歪倒。乌昙正好一把将玉旒云接住。玉旒云为了把戏唱好,也不敢撒腿狂奔,假作无力之状,让乌昙扶着,朝旁边的禅堂退,意图穿过那里进入塔院,再撤入山中。
只是,才跑了没两步,乌昙忽然听到耳边“嗖”地一声,他晓得这是暗器,忙侧身避了过去,但尚未来得及瞧清楚敌人的方位,又接连“嗖嗖”几下,暗器如雨一般朝他袭来。他心中暗骂贼秃们阴险,左臂挥舞袍袖将暗器击落,右臂则紧紧将玉旒云护在身前,一气冲到道旁的巨型铜香炉后,才得以稍加喘息。
此时可看见大雄宝殿后、两禅堂之间的空地上,海盗们和铁山寺众僧打成一团。一边是灰色僧衣,一边是藏蓝色樾军戎服,双方都袍袖翻飞,看起来像是暴雨之前乌云在天空翻滚,又像是海上起了滔天巨浪。一时间看不出谁占上风。
可是再细看,见两方似乎不是彼此相争,而是忙于应付四面八方飞来的暗器。海盗们以往在海上与官兵作战,见惯了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