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也觉得他一定是乱咬人。”张材毅道,“这些贼人太过狡猾。还是要依内亲王的计策,看看会不会有人来营救他。所以下官已经命人把他关回大牢里去了。也加强了防守。”
“恕我直言。”玉旈云冷冷道,“以张大人手下这批衙役的身手,再怎么加强防守也防不住吧?且看看眼下的乱状就知道了。”
“是,是,是……”张材毅擦着冷汗,“下官无能。这就再去调集些人马来,将府衙牢牢守住。”
“你把府衙牢牢守住,复兴会的人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自投罗网?”玉旈云皱眉头。
“啊……这个……”张材毅愣了愣,“下官愚钝,还请王爷示下!”
“混帐!”玉旈云拍案骂道,“什么事都要本王给你示下,你的乌纱帽是不是也要让本王来戴了?乌昙,咱们走!”说着,拂袖出门而去。
“王爷!”张材毅跟后急追。可是哪里撵得上,很快就被远远甩下。
再听不到这府尹的呼声,玉旈云才停下脚步,朝乌昙招了招手,低声道:“那刺客果然说自己是岑远派来的?”
乌昙点点头:“他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又被吊在衙门口折腾了半日,应该没精神再说假话了吧?”
“你看呢?”玉旈云问。
“我看多半不假。”乌昙道,“王爷自己不是也推测,此人不过是个平庸之辈,被找来假扮刺客,全没料到会遭遇如此严刑拷打。如今瞧他那模样,被打没了半条命,又被吓没了半条命,就剩一口气了。这光景还能编谎话骗人,那可真是了不得。”
“哼!”玉旈云伸手打断了檐下的一支冰凌,“若他说的果然是实话,这岑远实在太该死了!原本念在他伤残,没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和纨绔子弟搅在一起,败坏他岑家军的名声,也都还罪不至死。但是兴风作浪,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要把他碎尸万段还不容易?”乌昙笑道,“他手底下也没几个厉害的高手,竟还要用这才草包来充数。若是个个都有松针峡里那些刺客的本领,那……”
“那我就已经没命了。”玉旈云又击碎一条冰凌,“那些真刺客,也不晓得到底是谁的人……西疆这里,每一盏省油的灯!”
所以我要寸步不离守住你身边,绝不给刺客可乘之机,乌昙想,也屈指一弹,将一条冰凌折断,尖锐的冰锥直飞出去,“笃”地钉在了对面游廊的柱子上。张材毅刚好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经过那游廊,骤听异响,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停下细看发生了何事,仍紧步往玉旈云这边跑,边跑边喊:“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好容易追到近前,刹不住脚,被凹凸不平的石砖所绊,扑倒在玉旈云的跟前:“下官无能,王爷息怒!”
瞧他那狼狈样,玉旈云都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冷下脸道:“本王没有生气,本王只是出来久了,想回行辕去。你该好好办你的案去吧!”
“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将乱党一网打尽。”张材毅道,“不过王爷要回行辕……还请少待片刻,容下官备车。”
玉旈云才也想起,自己是做袁哲霏的车来的。其实,什么回行辕,无非是她随便找的借口。只是想要撇下旁人,找乌昙问问那假刺客的情形而已。这时便顺水推舟:“也好,算你想得周全。总不能让本王自己去街上雇车。”
张材毅讪笑着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去了——看来方才那一跤还摔得不轻。
“这人还真是个庸才!”玉旈云皱了皱眉头,“指望他来查,还不晓得查到什么时候。那假刺客留在他的手上,说不准今夜就被人灭口了。”
“那我……”乌昙本想说自己亲来衙门监视,但随即想起还要保护玉旈云的周全,实在分身乏术,“那我多叫几个弟兄埋伏在衙门里。”
“这也是个办法,只不过……”玉旈云咬着嘴唇,望向眼前那一排排如同犬牙一般的冰凌——这景象,好似一个人被怪兽吞入口中,从其利齿的缝隙里朝外看一般。此刻若不出些奇招,绝无可能突破困境。玉旈云再次伸手向冰凌,但却没有折断它们了。转身朝乌昙笑道:“乌帮主,拿出点儿本事,把那假刺客给我偷出来。”
乌昙一愣:“王爷的意思是要亲自审问他?还是想引幕后之人来行辕营救?”
“既然是偷,别人有怎知他在行辕?”玉旈云道,“我也懒的审问他——他若是肯说真话,方才已经说了。若是一心护主,不肯吐露真言,那审问他也太费劲。我就吓唬吓唬这些人而已。”
“怎么个吓法?”乌昙好奇。
“心里有鬼的,自己就会把自己吓死。”玉旈云道。她望了望来路,诸位贵胄子弟的哀嚎仍可清楚地听见。“你去把那人偷出来,”她吩咐乌昙,“藏在那个袁哲霏的车上。回头我就跟张材毅那草包说我坐不惯他的车,征用袁哲霏的车回去,谅他们也不敢反对。”
“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去偷?”乌昙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