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以为这也会是有惊无险的一天的他,最终没有等来和他一起下班,走出警视厅的朋友。
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松田阵平受到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巨大到跨越了这么久的时间,看见笑嘻嘻的似乎对此没什么知觉的萩原研二,依然克制不住情绪的决堤。
“没办法,真的过去太久了。头两年还是很生气的,到现在,情绪已经调动不起来了。”安室透垂下眼睛,笑容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却凉飕飕的,“只有我老老实实过了七年,还真是抱歉。”
这下子连安安静静嗦着咖啡的诸伏景光都呛了一下。
他们几个里除了降谷零,只有班长伊达航由于牺牲的时间最近,经历过了一个个失去朋友的完整的情绪变化,降谷零用这点攻击他们,他们连反驳的话都不好意思说。
“而且我确实也没有想到。”浅浅暴击了他们一下,安室透就收起了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重复了一次,“没办法,真的过去太久了。”
他的声音很轻,在人潮已经离去,有些空荡的咖啡馆里,带着点淡淡的寥落味道。
诸伏景光的出现如果只是一个孤例,当唐泽明示暗示围绕着松田阵平的案件行动,又对新的假身份做出了额外需求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要说发现这一点的他,对会不会有更多的意外和惊喜毫无期待,那也是自欺欺人。
但就像他说的,萩原研二已经离去太久太久,身影都快要在记忆中变得陈旧枯黄,留给他的记忆几乎只剩下听闻这一消息时震惊到无以复加,险些情绪崩溃的情绪,以及那个下午阴云密布的昏暗天色。
这种奇迹,发生在景和松田身上,与穿越那么长的跨度,将那个几近褪色的剪影从遥远的时空里同样拉回来,肯定不是一个概念。
降谷零对此怀有期待,但是安室透看着唐泽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实在是很难开口问出这种近乎无礼的问题。
这个孩子带给他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肩头更是早就已经拉上了与他年轻严重不相符的沉沉压力,自己再开口去问对方会不会将自己死去七年的朋友都一并带回来这种话,简直就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了。
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我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萩原研二正色,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把我记的这么清楚。都说人有三次死亡,我也没想到,这种无病呻吟一般的文艺表述,居然能成为现实。”
他死于罪犯恶毒的戕害,但活过来却不只是因为怪盗团那些神奇的力量,而是因为从不曾将他遗忘的降谷零本人。
如果降谷零对警校里的共同度过那些时光没有如此深刻的记忆,就不会对他们这些倒在了过去的朋友有如此深重的伤痛。
不论唐泽到底是什么样神奇的存在,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许愿机,没有人虔诚地去做这个梦,他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安室透沉默了两秒钟,嘴角的弧度不易察觉地又上扬了些许。
“这次他们有点安静过了头,我还以为……”
有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的例子,他本能地觉得,如果接下来萩原研二也被唐泽不讲道理地救下来,对方大概率也要重复一套这个流程,比如接触一下已经走出阴影,生活的还算洒脱的萩原千速,再有就是调一下萩原研二在警校和入职这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的记录,甚至去医院找到被炸没了半层皮的本桥洋司……
唐泽这次没有给出丝毫的先兆,所以,他才会开始以为,奇迹似乎即将走到尽头,两个人就是可能的极限……
“用不着那么麻烦。”松田阵平将盘子里最后一角三明治彻底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谁让这个世界上和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人已经回来了呢。”
他们两个实在是太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学习和工作都形影不离,每天从上学呆到放学,上班呆到下班,不夸张地说,他们两个共同经历的时间真的是比对方的父母亲人还要多。
关于萩原研二的问题,直接问他,比调什么档案和记录都管用。
“那你呢,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安室透看向拽下了口罩吃着东西的萩原研二,“需要新的身份,还是说有别的打算?还有,班长……”
事到如今,他终于可以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奇迹已经来了三次,现在,他可以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了吗?
“这种问题,你还是问他吧。”松田阵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扭头看向风铃声再次响起的门口。
“我回来了——”
唐泽一推开门,就见吧台前四双眼睛整齐划一地看向自己,不禁抬起手,本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今天没怎么吧。”
刚刚还在说自己已经生气不起来的安室透,一看见他脸上故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