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反应够快,抢在众侍卫之前,一步拦住施济孙的去路,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大喝道:“国主是想要三佛齐灭国吗?是不想做国主了吗?”
“哼!”施济孙知道高希说得对,只能气恼地回去,一屁股坐下生闷气。
“呼”,施二姐松了口气,她真怕自己的三弟刚才冲出去杀了满者伯夷的使者,就坏事了:“高大官人,他们的使者就在外面,可有退敌之策?”
“虽然敌强我弱,但也要给他们一点压力,如此我们才能争取时间,等待大明国出面斡旋。”
“使者就在外面等,没有时间商议了,你有把握吗?”
高希略颔首想了想,微笑着冲施二姐点点头。
“有请使者进帐!”
少顷,一个肥头大耳、穿着大金耳环的矮胖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腰间坠满了金银饰物,不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
见到施二姐,他敷衍地将身子向前弯了弯,然后抬眼头望天、目中无人地说道:“满者伯夷国王维克拉玛法哈纳陛下让我问国主,前番送来的国书,为何迟迟未见答复?是要等着满者伯夷的大军开进三佛齐的港口,你们才会回答吗?”
这番傲慢的言行,除了高希,让屋子里每个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高希也不搭话,快步上前,那使者只觉得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待想看看是谁,忽觉两颊生疼。只听得“啪啪”两声,已经被高希狠抽了两个大耳光。
他顿觉眼冒金星,脑袋嗡嗡地站不稳,一下子被扇倒在地,还滚了两个,地上的泥火沾在鲜亮的袍子上,狼狈不堪。
“啊,你...你敢对本使无礼?”他坐在地上,气得两腮一鼓一鼓地大喘气,愤怒地手指高希。
“来使?你是哪国的来使?”
“我是满者伯夷国使臣吉拉布,你...”
“吉拉布?你见到三佛齐两位国主,一不通报名姓,二不行礼,三举止傲慢,天下哪里有这样的使臣?”
“你好大胆......”
“我如何不能大胆?”高希怒斥。
吉拉布听出来了,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的汉人,一口道地的大明官话,举止气度非凡,衣着也是明国人的打扮,定是有些来头。他被镇住了!
施氏姐弟,还有唐赛儿,和大棚里的侍卫也吓坏了。
动手打满者伯夷的使者,这不是要激化两国矛盾吗?这件事若传回满者伯夷国内,三佛齐承担不起后果。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唉......
高希却仍旧趾高气扬,怒骂道:“你的主子,哦,就是那个叫维卡什么的国王。他也是受了大明册封的宣慰使,与三佛齐国主一样。他如何就敢乱写什么鸟国书,说什么让三佛齐称臣、纳贡,不从就要封港口,还要灭人家的国。”
“这...敢问阁下是谁?”
“我是谁?哼...”高希也不立即答复他,威严地一挥手,示意侍卫搬一把凳子过来,放在大棚中央。
侍卫赶紧抬过一把凳子放好,高希从容安坐,这才说道:“本官叫朱希,是大明国派到南洋巡查各宣慰司的使臣。”
听高希说自己是大明使臣,吉拉布原先的傲慢和嚣张立即没了踪影,反而冲着高希生硬地跪了下来。
“哦哦哦...原来是大明使臣大人,小人有眼无珠,望大人见谅!”
“受我大明册封的海外各宣慰司,虽然圣下不亲临,大明也不驻军,但都是大明的国土。谁敢在大明的国土上仗势欺人,谁就没好果子吃!”
“是,大人,小人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
“大人自称大明使臣,不知可否将所带国书或大明皇帝的诏书给小人看一眼。”这个吉拉布倒是不笨。
“大明国书,你有资格看吗?”高希此时的傲慢,比之刚进门时的吉拉布,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不可一世,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哦,是是是,大人说得是。既然大人巡视南洋诸司,想来定会造访我满者伯夷,不知大人何时到访?”
“回去告诉你们的宣慰使维克拉玛法哈纳,将现在摆在三佛齐外海的战船都给我撤走,否则本使对他不客气!一个月后,本使会巡访满者伯夷宣慰司,调停你们与三佛齐国的纷争。”
“是,小人这就回去告诉国王...哦,不,告诉宣慰使大人。”
吉拉布说完,弓着腰退了出去。
满者伯夷傲慢的使者走了,可是大棚里一点欢乐的气氛也没有,也没人说话。
好一会儿,施二姐才率先开口:“大官人,这...这怎么办?你并非什么巡察使,你却下令让满者伯夷退兵,还说要巡访满者伯夷,这...”
施二姐觉得高希完全是胡闹,她后悔刚才匆忙间就让高希直接面对吉拉布。现在好了,如果维克知道真相,三佛齐就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