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有几分胆气!好,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更名,高希!”高希高声回应。
“大官人也有胆有识,某佩服。他日狭路相逢,若我能取胜,照样放你们一条生路,后会有期,哈哈哈!”
小喽啰们只想着逃命,也不听他二人啰嗦,拼命划浆,就想早点离开高希这个玩命的主。
“后会有期!”高希应道。
崔敏倒像是自己得胜了一般,大笑着远去了。
看到海盗们远去,船工和船客们先是一阵静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战胜了穷凶极恶的海盗,继而欢呼雀跃起来。
船主一下子瘫软在船舷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我说...大官人,你们这一家都是吃过熊心豹子胆吧?”
“哈哈,我家老爷从不吃这些东西,家里人也不吃,老爷说,我们最常见的吃食就是老天爷给我们安排好的食物,熊心豹子胆不算,吃了就要造下无尽的杀业。”平安倒是认真解释起来。
船主一脸苦笑:“我是这个意思吗?行行行...”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恢复了他船主的派头,对着还在欢呼的船工吼道:“快去干活,你们这些蠢货,难道要等船沉吗?快去修理,修不好,就等着我修理你们!”
经历了崔敏这帮海盗的围抢,虽然有惊无险,但船体多少还是损伤了一些。
没办法,只能先返回淡马锡休整,如此又耽误了一些时日。
所幸,再往旧港去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没再遇到海盗,他们顺利到达了旧港。
旧港在哪里?在今天的印尼苏门答腊岛的东南,现在叫作“巨港”。
永乐帝在位的时候,这里便建立起了旧港宣慰司,算是大明的海外领地。
商船正在慢慢靠岸,船上的人带着一路的疲倦和平安到达终点的兴奋,都靠在船舷上好奇地看着码头上的一切。
可是商船靠上了码头,也没见到什么“旧港宣慰司”的招牌,倒是有一些“三佛齐”的字样。
高希注意到,码头上的人五花八门。有操着当地土语皮肤黝黑的本地土著工人,也有大声用广东话将工人呼来喝去的工头,还有说着闵南话、南京官话等语言的人。
不远处,几个大型龙门架正在作业,从大明过来的集装箱货柜船上卸下一个个巨大的货柜。
高希等人看到好几艘货柜船的船身上写着大大的“锦绣”二字,那是锦绣远洋商号的货柜船。高希暗自感慨了一番。
“船主,这是到了大明的旧港宣慰司地界吗?”
“是啊!”
“那么怎没见旧港的字样,倒是有‘三佛齐’的字样。”
“哦,这里是旧港,但也叫三佛齐国,这里的国王也是中华血脉,哦对了,姓施。不过,是个女子。”
“女子也能做国王吗?”平安问道。
“这里是番邦,不是中原地方,与大明风俗不同。不过,听说这几年这里也不太平,和大明一样,宫里闹着争王位呢!”
“哦...哦?”高希没想到一个船主也多少知道点大明宫廷里争王位的事,有些惊讶,又甚觉有趣。
嘭,嘭,嘭!商船靠了岸,抛锚、上系绳,接着就是几块巨大厚实的木板架在了船舷和码头之间,开始上下客和搬运货物。
码头上的小吏上了船,找船主查对人口货物,要征税了。
“大官人好走,在下先去忙了!”船主说完抱一抱拳,转身走了。
高希这一家人,加上仆佣,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共有二十几口。
征税的小吏仔仔细细地盘查了半天,又要搜检他们随身的行李,像是锱铢必较的样子,怎么也要狠狠地征一笔税。
高希倒不在乎金银财货,他们随行带了几箱火器弹药,却是要命的东西。
这不是征不征税的问题,而是属于管制器械,一旦发现肯定要收缴,说不定还要治他们的罪。但三佛齐这个地方的律法,到底管不管这些呢?高希也不知道。
然而,正如船主刚才所说的,“这里是番邦,不是中原地方”。
虽然是有中华血脉的人在做国王,但律法粗疏,这些码头上的税吏更是肆意妄为、自由裁量着征税,税额多少看起来就是他们张嘴之间的事,主要“看心情”。
“你们是一起的?”税吏冷冷地扫了高希一家人一眼。
“是的,大人。”平安答道。
“我不是大人,”税吏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你们从哪里来?”
“大明。”
“大明哪里?”
“南直隶松江府。”
“哦?松江府?松江府的小官镇可是大明第一城,听说遍地金银、富得流油呢!”
税吏眼中现出羡慕与贪婪的光芒,他指了指远处的货柜码头。
“你看,那个码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