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掌,远处那只还在肆意向着空中喷吐型函的肥鸟就被他一手掐住了脖子。
“嘎?”
一根朴实无华的木棍从口中贯穿了这只肥鸟的身躯,洞穿了那颗仿星器心脏。
将这只肥鸟串上了烤架,李恒点燃了一簇火苗,将它放在火堆上边烤边道:
“与你对于强弱的直觉判断类似,数的起源也来源于生物的直觉,也就是对于多与少的概念。”
“这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可以将它称为数觉。”
“这只鸟就掌握着一些基本的数觉,具备了区分多和少的能力。”
“当然,它的这种能力并不太多,非常模糊,没法具体数清自己的鸟蛋到底有多少个。”
在有些鸟类的鸟巢中若是有四个蛋,那么可以放心地拿去一个,鸟没有觉察。
但是如果拿掉两个,这鸟通常就要逃走了,鸟会用某种奇怪的方法来辨别二和三。
“那我可比它厉害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会心算。”
阿基里斯学着李恒的模样盘腿坐下,她发现自己与周围的世界有着一层透明的隔阂。
那就像是一层泡泡,将那些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东西,还有她不喜欢的脏东西全都隔绝在外面。
这下就再也不用担心洗澡的问题了!
“不,人类生的数觉比鸟会好一些,但也不会太多。”
“如果你不是生活在人类社会的贫民窟里,而是生活在荒无人烟的野外,你能辨别的数目跟这只鸟不会差太多。”
辨别数目时,如果仅靠数觉,其范围是十分有限的。
地球上的许多语言几乎都带有这种早期局限性的痕迹。
如英文的thrice和拉丁文的ter,都同样的具有双重意义:三倍和许多。
古汉语中的“三”也常泛指多,三人成虎,狡兔三窟,“众”、“森”等等汉字结构。
现代人在数觉方面也不过如此,并无明显进步。
李恒将肥鸟转了一个圈,撕下一只翅膀直接塞到了对面女孩的嘴里。
“额,是吗?”
阿基里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接着有些不太习惯地咬了一口这具备了核动力火箭功能的烤鸡翅膀。
自己一个人吃东西怎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吃这些普通的食物了。”
“跟你过的,我需要的食物就是你和我讨论的这些很抽象的事物,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是在一起吃饭。”
所谓的精神食粮吗?
阿基里斯像是啃玉米一样口啃着手中的鸡翅膀,心中若有所思。
神都不用吃饭的,那岂不是少了许多的乐趣?
不,神可比那些富人老爷有钱多了。
可能神早就已经吃腻了普通的人类食物,就像那些随意浪费食物的人一样。
李恒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掌道:
“阿基里斯,你会用自己的手指计数么?”
白发女孩闻言点点头。
这不很简单么,掰着手指头数数,她以前学十以内的加减法就是这样做的。
“这就是从数觉到计数的进步,也是数学从具体到抽象转变的关键之处。”
“仔细思考一下以前在贫民窟里的经历,当你用手指计数的时候,你实质上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
阿基里斯三两口便将手中的烤鸡翅吃得一干二净。
她舔了舔手指,看着自己的指尖,回忆着自己以往计数的情景,轻声自语道:
“两只野狗,三只野猫,野狗有四条腿和一条尾巴,野猫也有四条腿和一条尾巴。”
“还有两个流浪汉,他们和我一起抢三个垃圾桶里的剩饭剩菜。”
仔细回忆着过往的情景,阿基里斯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太自信地问道:
“我的一根手指既可以用来表示一只猫、一只狗、一条腿、一根尾巴,也可以用来表示流浪汉和垃圾桶?”
她模糊地记得自己以前学十以内加减法的时候好像有谁过这样的提示,所以她后来一直记得很清楚。
在贫民窟里,弄清楚竞争对手的数量是很重要的。
野兽般的直觉包括了对强弱的精确判断,自然也包括了这种下意识地计算。
通过与手指的一一对应,她就能计算清楚敌饶数量与强弱——比如只有三条腿的野狗显然就更弱。
“正解。”
吃货的脑袋还是很聪明的,那份生的直觉在学习数学上很有分。
如果能正常上学,最终的成就会比他最初杀死的那个地球人更高。
能以孩子的身份在贫民窟里活下来,她是选之子也没什么问题,比那个倒霉蛋地球人要厉害多了。
李恒打了个响指道:
“这种计数其实就是一一对应的方法,是数学从具体到抽象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