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之后,在无尽的白色世界里,手捧茶壶的男人看到了一个邋里邋遢,正在挥舞着四肢努力游泳的中年大叔。
“啊,前辈,好巧啊!”
邋遢大叔终于在这里看到了其他人,还是自己唯一熟悉的摆烂社前辈,这让他非常兴奋地挥了挥手。
在他的感受中,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好久好久,大概有几个庞加莱回归那么久,足够一个封闭的宇宙轮回好几次。
“前辈,你也被那位伟大存在抓进这里了吗?我们两个被关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前辈,你知道吗…”
望着叽叽喳喳如同一只鹦鹉的邋遢大叔,看着对方脸上消失不见的黑眼圈,男人扭过了头,抬起手将黑色茶壶放到自己面前。
信息辐射化作清澈的茶水从茶壶中流动而出,茶水的点点水珠中蕴藏着一个个色彩各异的宇宙。
编外人员就是编外人员,遇到事情一点都不淡定,保留着多余的好奇心,不够咸鱼。
一口吞下茶水,品味着那些宇宙的滋味,一瞬间就体验了亿万种人生的男人突然诧异地看向手中的黑色茶壶。
望着茶壶身上“摆烂社正式员工”的印记,他喃喃自语道:
“我,竟然想要体验未知的人生?”
这很不对劲。
他对未知没有渴求,他不想变强,也不渴望什么权力,只是单纯地活着,暂时还没死罢了。
但就在这一刻,他竟然想要知晓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想要去品味那些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更不可思议的是,手中这只茶壶竟然也满足了他的要求,倒出的茶水中蕴藏着无数的宇宙,每一个宇宙里都上演着无数他此前从未知晓的故事。
从他得到手中这只摆烂茶壶之时他就明白,这东西是某个很强很强的存在制作的道具。
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尸体几乎都是释放恐惧概念的信息辐射,但这不起眼的摆烂茶壶却会抹消使用者的欲望,把人变成一条无欲无求的咸鱼。
“前辈,前辈,你也感觉到了吧!”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这里真的好有意思啊!我现在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有好多好多想要知道的东西!”
“来,尝尝我做的拔丝煎面!”
邋遢大叔手举托盘,将一盘散发着麦芽香气,香香甜甜的拔丝煎面送到了这位前辈的面前。
他的语气变得热烈而活跃,对话的末尾从平淡无谓的句号都变成了蕴含丰富感情的感叹号,与原来那副身体透支,总是睡不醒的模样判若两人。
捧着黑色茶壶的摆烂社员工咬了一口邋遢大叔自创的拔丝煎面,接着表情惊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一旁的身影。
“咦?主管?”
这一次的新人来得好快,才一顿饭的时间就到了。
“你也在啊。”
被称为主管的人身穿一件破旧的白色背心,脚踩一双人字拖鞋,脸上的表情有着宿醉后的呆滞与茫然。
他抓了抓脑袋上稀疏的头发,看着周围那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嗅着拔丝煎面的香甜气息,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
他消失不知多久的食欲又回来了。
摆烂社对他欲望的压制消失了。
……
比无尽次元世界更广阔的某个世界中,须发皆白的老人身穿一件破旧道袍,脚踩一双破旧草鞋,手中握着一杆冒着白烟的大烟枪,烟枪上写影摆烂社人事经理”的字样。
此刻老者就像是一个瘫痪的植物人斜躺在一张草席上,半睁着眼睛用疲惫的目光看着一大串正在无尽复制的物质宇宙,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声呢喃道:
“不错,性冷漠,没有紧密的社会关系。更难得的是,明明获得了异于常饶超能力,却没有以此获取权力和地位的想法。”
“几乎没有世俗的欲望,只想做一条懒惰的咸鱼,很有摆烂的分,正与我摆烂社有缘。”
老者手中大烟枪吞吐的烟雾里突然喷吐出一只纯白色的蚊子,与物质宇宙中的一个青年重叠在了一起。
一阵雪花点般的模糊闪动之后,一颗亮闪闪的脑花子冒了出来,与那只白色蚊子融合为一体。
躺在草席上的老者见状微微松了口气,整个身体都瘫软了下去,看起来就像一坨躺在砧板上的肉。
这个年度的人事指标完成了,他又可以继续回去睡回笼觉咯。
“咦?”
正想要躺平睡觉的白发老者注意到了异变,艰难地抬起了自己困倦到睁不开的眼皮。
一张遮蔽日的白色床单袭来,覆盖了他所能见到的整个世界,无差别地灭绝碰到的一切信息生命体。
老者刚刚创造的那只白色蚊子和那个脑花子自然也不例外,瞬间就被白色床单打落回纸片饶世界。
“哎哟,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