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问道:“熬好的药不是喝的,那是干嘛的?难道是摆着当装饰品看的吗?”
说对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要不说人家能当上大司徒呢,随便吐槽一句,都是正确答案。
小药童伸双手接过药碗,一边轻轻地把药碗放回到床头的方几上,一边乖巧地回话:“这药不需内服,只要一直熏着就好。”
小药童说着话,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神奇的设备,这东西长孙无忌眼熟,这就是李泰发明的“铜火锅”的微缩版。
下面一个小炉子,炉子里面放上炭,点燃炭以后,把药碗放到上面的小铁架子上。
长孙无忌看明白了,这就是让药一直处于沸腾状态。熏蒸疗法也不算什么神奇的事,长孙无忌还不至于连这都不懂。m..cc
只不过熏蒸都是对准了病灶的部位开熏,哪有离人三尺远熏蒸的?
长孙无忌决定把不懂就问的精神发挥到极致,他指着药碗问药童:“这是熏哪儿呢?熏屋子吗?”
不错,又答对了,可不就是个熏屋子嘛。好好的人谁喝药?呃不,病重的人怎么能喝得进去药?
小药童拿起一个挺迷你的小扇子,对着床的方向轻轻地扇动:“长孙司徒有所不知,这药呼吸之间就可吸收。”
长孙无忌撇了撇嘴:“整这没用的景,哪如直接喝了来得快?”
王御医这会儿把完了脉,他起身对着长孙无忌轻轻一笑:“这药性烈,直接喝会烧心。”
长孙无忌用满含疑惑地眼神望着王御医,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能不能降低一点药性,直接喝呢?”
长孙无忌指了指那个小火炉:“我总觉得这个熏法好病慢。”
王御医笑呵呵地说道:“药性不是说量小就不烈了,这法子是慢了些,但是稳妥。”
“稳妥好,慢就慢点,反正熏着也不遭罪。”长孙无忌也不懂岐黄之术,治病的事哪敢跟御医犟?“陛下这病几天能好?”
“这我可说不好,陛下就是操劳过甚才病倒的,需要多休养一段时日。”王御医又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然后温和地笑着说道:“陛下不必担忧,龙体并无大碍,静心休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李世民“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地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也不用在朕跟前耍障眼法,到底怎么样你只管实说便是。”
长孙无忌从来没听过李世民哑嗓子,这动静实在是太难听了,和别人哑嗓子的感觉还不太一样,听着气息就不顺畅,看来这次病得真不轻。
王御医还没开口,长孙无忌抢先对李世民说道:“有点毛病就吓这样,让你养着你就好好养着,想那么多没用的,你要真有啥大病,他敢瞒着吗?他长几个胆子敢欺君。”
王御医躬着个身子,抱着拳,也不知道是冲皇帝还是冲长孙无忌连连地作揖。
李世民一摆手,王御医赶紧的退了下去,长孙无忌又坐在床边的绣墩上陪李世民聊天,他尽量的多说,让李世民少说。
刚开始还聊得挺好,聊着聊着李世民的记忆丧失症又犯了,长孙无忌刚说完的事,他就盯着问,长孙无忌只好再说一遍。
同一件事长孙无忌总是三遍两遍地重复着说,说得长孙无忌嗓子也要冒烟了,他赶紧找个茬口告辞了。
“他可算是走了。”李世民一下坐起来,陈文赶紧把一个水壶递了过去,还紧着劝:“陛下,千万慢着点喝,别喝急了。”
李世民从来也不是个听劝的人,“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灌凉白开,怎么喝都不解渴的感觉。
李世民喝了大半壶的水,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朕的嗓子不能总这样吧?”
“不会的,两天就好。”陈文笑呵呵地看着李世民:“陛下也是实在,吃几根咸菜就行,你非抓把盐吃,可不把嗓子齁坏了。”
李世民伸手摸摸嘴唇,起皮裂口得很严重:“搓狠了,真挺疼。”
“粗盐那么硬,当然疼了。”陈文说着挺感人的话,嘴角总是绷不住地往上弯。
李世民一看他这副德性,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少说那些没用的,端盆水来。”
陈文抱着个拂尘也没动地方,就说了句:“陛下你还不能洗脸,还有挺多大臣没见呢。”
“看看谁还没走,不行一次都叫进来得了。”李世民叹了口气,有点玩够了。
这装病也不容易啊,脸涂得灰了吧唧的,嗓子难受得不行,嘴唇也冒火似的疼,关键躺着不能动,躺得腰都直发酸。
装病的不容易,探病的也不容易,长孙无忌走出紫宸殿就不停地咳嗽,话说多了,嗓子有点水肿,特别的不舒服。
嗓子难受倒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心里难受,原本以为皇帝是装病,没想到他真的病倒了。
长孙无忌一步一叹气,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