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用在哪里都合适,尤其是用在战争中,国中不稳必然会有外患。
现在的薛延陀没人打它,它都分裂了,要是再有人打它,它不就被灭了吗?
李泰既为能轻易灭掉薛延陀而开心,又为陆清草率的牺牲而难过,区区一个薛延陀,要灭了它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你何苦把命搭上?
李泰不许别人诅咒陆清,他却坚定地相信陆清早已战死,二十几个人冲进敌军大营,这不就是送人头去了吗?生还的机会万中无一。
另外他知道如果陆清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的给自己送个信,他一定知道自己有多惦记他。
这么久了,他连一个字的消息都没收到,他的期待一点点地被放凉,失望一点点地积攒成山。
生,不能比肩度日;死,不能扶棺话别。
李泰盯着战报,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笑、一会儿愁,他幽幽地长出一口气,薛延陀无论如何都要打。
陆清活着,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陆清死了,就算出兵百万也要替他报仇!
李泰放下战报,抬头看了一眼坐下面胡吃海塞的曹蟒,问道:“陆清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曹蟒使劲地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说道:“他让我贪财好色、吃喝嫖赌,嗯,还有别当官、别犯法。”
李泰的眉头微皱,有点不大理解陆清的意思,贪财好色、吃喝嫖赌也不是什么好品德,不让曹蟒当官或许是怕他粗鲁无识做不好官。
不让曹蟒犯法,这还用提醒吗?哪个正常人成天想着干点犯法的事?
李泰带着几分好奇地问了句:“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说我不用学文学武,只要好好活着,让你随时能看到我就行。”曹蟒边吃边说话,说着一抬头,李泰突然转过身,微仰头望着天棚说了句:“我封你做个元帅,去征讨薛延陀,如何?”
李泰突然被那句“让你随时能看到我就行”给感动得破防了,眼泪充满眼底,他怕眼泪真的流出来,就转过身仰望着天棚,把眼泪生生给憋了回去。
曹蟒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李泰仰着头,他便也抬头向上看,李泰说要封他做个元帅,他居然喃喃地整出来一句:“天棚元帅?好像挺威风啊。”
李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狠狠地白了曹蟒一眼:“吃你的吧,别胡说八道的,什么天蓬元帅?你蠢得像头猪一样,哪里威风了?”
“那你还派我去打仗?我才不要当什么元帅,我就留在家里吃喝玩乐。”
曹蟒本就不是个爱吃苦的人,偏偏去了两趟天竺,回来之后他真的是什么也不想干了,就想好好地享受人生。
突然让他当元帅,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拒绝,他不怕死但他也不想死,陆清的话他是真的听进去了,他确实是喜欢过躺平的生活。
“征讨薛延陀没什么难的,你只要”
“太子殿下!”李泰话还没说完,李道宗脚下生风地走了进来,远远地就开喊:“征讨薛延陀一事,主帅必须由我来当。”
“江夏王请坐。”李泰先是礼貌地一伸手,请李道宗坐下,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道:“我阿爷如何说?”
李道宗坐下以后,微微地躬着身子,轻笑道:“陛下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一切由太子殿下做主。”
“哦”李泰看了曹蟒一眼,曹蟒急忙摇了摇头,转过身子背对着李泰开吃。
李泰让他当元帅也不是让他真的指挥三军去打仗,而是让他用心地去寻访陆清的下落。
见他如此的不情愿,那也只好先放弃这个念头了。
“既然阿爷说让我做主,那我就做主一回。”李泰笑着对李道宗说道:“江夏王刚刚回朝就再度出征,是不是有些太过劳累?”
天子不遣疲兵,人家才回来就把人家派出去,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除非是国事紧急或者朝中无人可派,否则没人愿意做这样的事。
李道宗怕就怕这个,打仗谁怕累啊?他老眼睛瞪得溜溜圆,胸脯拍得啪啪响:“太子说哪里话来?臣这是打一半仗,回来过个年,然后再接着打。”
李道宗把两次攻打薛延陀说成了一次,你看我的活儿没干完,我继续干就是了,没有把我的活儿强制性分给别人的道理吧?
李泰都被他给逗笑了,大唐的武将们一个个抢军功都能抢破头,给出的花样理由都不着边际。
只要能让他们有仗可打,鸡蛋他们都能说成是三角的、四棱的,甚至是会变形状的。
“好。”李泰略微想了想,跟李道宗聊了聊薛延陀的近况,又说:“江夏王能否预计一下薛延陀未来的走势。”
李道宗毫不犹豫地说了四个字:“国将不国。”
“薛延陀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