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孙绍祖轻蔑王喻,朱景洪对两位兄长的把戏,是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
再把视线转回皇城西苑,这边的混乱还在持续,廊桥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光线不好各方等于是在乱杀。
且说广寒殿内,乱贼还在逼近。
乱兵没有着甲,对上乾清门侍卫这些重甲士兵,外加朱景洪这位猛士,那真是来多少死多少。
当然,遵照朱景源的命令,这些乱兵是朝朱景洪猛攻,目的就是取他性命。
皇帝被四名重甲士兵挡在身前,身居高位观察着现场情况,神色可谓是格外的肃然。
此刻朱景洪很佩服皇帝,面对变局从始至终竟未变色,须知这位对此事毫不知情。
至于朱景洪本人,此时依然持刀挡在皇帝身前,他已当场斩杀十一人,比左右六名侍卫加起来都多。
在次过程中,朱景洪刻意受了两次伤,分别在左臂和右肩处,也算是做给老头子看。
“老六,老六谋逆……老六这个混账!”
“老六你听着,你要做太子我让给你,别伤了父皇和十三弟!”
这是太子的喊话声,老六不知什么时候溜了,他自然先把屎盆子扣过去。
太子他要做,孝子他也要当,当然老十三必须死,老六必须臭。
世人皆道皇帝圣明烛照,对大多数皇帝来说都是恭维,但朱咸铭绝不身在此列。
“都给朕停下!”朱咸铭声如洪钟。
皇帝始终是皇帝,统治着九州万方,尤其如今大明四海皆定,皇帝在世人眼中近乎神明。
所有他这话一出,即便是造逆的乱贼们,都觉得心头震动心感惶恐,总觉得悖逆将有灾难发生。
这种惶恐的产生,不是因为危及个人利益,这些人既然造反自然啥都不顾了,恐惧真就单纯是因为皇帝怒了。
不管怎么说,大明传承三百余年,皇帝统御四海天威煌煌,已成了世人心中的思想钢印。
皇帝生气,自然会让人生出害怕。
当然这种情况持续不太久,一众逆贼在短暂惶恐后,又都神色阴鸷看向皇帝。
只不过,他们无甲且无破甲钝器,此时已不敢贸然进攻,双方处于对峙阶段。
“老四,你倒是让朕意外!”
皇帝突然冒出这句话,让现场许多人都惊了,尤其是被“挟持”住的太子。
朱景洪也很意外,他也不知道老头子如何看出的破绽,亦或者这位早就知道了。
若老子提前知道,我岂不也是个小丑?朱景洪心中叫苦。
可他稍微多想一下,就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老头子还没蠢到这种地步,会主动把局面搞得如此不可收拾。
“寻常武夫造逆也就罢了,你这文弱书生……也敢在朕的面前提刀弄杖,给我跪下!”
听到这话,太子心中大为震颤,被皇帝看破让他很是局促,甚至会觉得很羞耻。
羞耻的地方在于,这一切被皇帝看穿了。
但太子并不认命,而是打算再“负隅顽抗”一番。
“父皇,您喝醉了?儿子被挟持了啊!”朱景源面带哭腔。
朱咸铭当然没有喝醉,只听他徐徐说道:“老四……你什么德性,朕是再清楚不过!”
“遭受如此大变,你却毫无惧怕色,还能给老六扣帽子,真叫朕开了眼了了。”
朱咸铭一直关注现场情况,太子的表现都被他看在眼中。
太子暗弱,乏谋少断。
这样的的人,在如此变局之中,还处变不惊就显得太反常,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加之其他一些因素,皇帝怀疑太子就成了必然。
而在皇帝说出这句话后,太子本人的的辩解,反倒加深了他的嫌疑。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子被“挟持”后,他的所有表现都很反常,才会被皇帝加重怀疑。
“你是太子,为何要谋逆?”朱咸铭冷冷问道,他已对太子很失望。
“父皇,儿子冤枉!”朱景源仍不认命。
叹了口气,朱咸铭接着道:“想来你是遭人胁迫,此事于你无甚干系!”
朱咸铭什么都明白,此刻说这番话,为的便是稳住太子,免得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可是,朱景源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人,所以他不能顺着朱咸铭的意思往下说,否则他当场就可能被弄死。
“爹,孩儿冤枉,这都是老六的阴谋……”
见老四执迷不悟,朱咸铭仍没有放弃,而是接着说道:“老四……你只要迷途知返,爹不会怪罪于你!”
皇家亲情深厚,但白莲教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充当耗材。
一旦太子顺着皇帝的话说,白莲教的人便会直接将他弄死。
所以在朱咸铭话音落下后,朱景源肩膀上的刀子紧了几分,于是情况从“演”胁迫变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