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缘故,对朱景洪的“大计”,贾雨村才最上心。
走在花园内,朱景洪静静听完贾雨村的分析,而后转身看向了郑何二人。
“你们怎么看?”
郑何二人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尤其何顾谨是二十多年的老刑名,此刻便主动回话道:“殿下,贾中丞分析得透彻,只是此案陛下已经有了旨意,再起争端只怕是不太妥当!”
这话很好理解,不管是为维护东宫颜面还是朝局稳定,皇帝下旨处置后就算是结案了,再起事端确实不太妥当。
贾雨村这般急切,过于想要表现自己,只能说他是太想要进步了。
“郑中丞,你说呢?”朱景洪笑问道。
“殿下,有些话……臣不知该不该说!”郑显林面露谨慎。
环顾在场的几人,朱景洪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话你直说便是!”
“那臣就斗胆直说了,若有不合时宜之处,还请殿下宽恕!”
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朱景洪说道:“说吧……别婆婆妈妈!”
“是!”
“殿下为朝廷大局考虑,方才举荐贾中丞升任部院,得以处置东南数省钱粮事!”
“殿下荐人以贤,然朝廷内外奸邪阴险之徒极多,必定污蔑殿下任人唯亲,视贾中丞为殿下之党羽……”
“徐新安出自东宫,其串联者多为东宫拥趸,深究此案必然引起大浪!”
“今殿下将携大胜归京,荣耀圣眷皆趋绝巅,又何必再生此事端!”
“圣上历来视殿下敦厚,若被人曲解意图攻讦东宫,只怕会得不偿失!”
郑显林这些话确为肺腑之言,意思跟何顾谨差不多但说得更透彻,便让朱景洪陷入了深思。
这时郑显林接着说道:“贾中丞为殿下奔走尽忠是好,但凡事过犹不及……殿下当慎重!”
其实他这话只说了一半,他更想说贾雨村是忠心过头了,为了往上爬连大局都不顾了。
但是,刚才的话已经够露骨,郑显林便不会再多说这些,以免给自己招来敌意。
“臣才疏学浅,轻狂妄言……还望殿下恕罪!”郑显林勾着腰说道。
朱景洪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郑显林,然后对贾雨村道:“郑中丞老成之言,贾中丞……你可得好好学啊!”
贾雨村心思重城府深,听得此言当即答道:“殿下教诲,臣自当谨记!”
重新转过身,朱景洪继续往前走着,而后说道:“伱们都是干练之员,此前推行国策清丈田亩,眼下又组织地方供应军需,差事全都办得妥当周全,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是在画饼,但因为很有希望吃到,所以在场散三人都静心听着,并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文官序列中朱景洪基本没有根基,眼前这三人脑子快能力强,且阴差阳错跟他形成了人身依附,便是他日后掌握朝堂极好的抓手。
正因如此,这三人他才要重点栽培,为往后的事情做足准备。
“往后办事,你们更要多思索,以致面面俱到,不留破绽……”
“要继续尽力办差,遇着跟你们一样能力强悟性高的年轻人,要多向朝廷推荐……”
说到这里,主旨已经开始转变,贾雨村三人也都感受到了。
朱景洪继续讲着,中心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们多往上提人,多向朝廷举荐人。
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替襄王府吸纳党羽。
所谓政治,如果不能把敌人变少,把朋友变多也是个办法,对此朱景洪思考得很清楚。
这就叫面授机宜,此刻被安排这些心腹之事,这三人只道这几年努力没白费,终于成为了襄王党的核心。
一旦朱景洪坐上那把椅子,他们三个里肯定会出大学士,乃至全部升列台阁也不是没可能。
一番讨论之后,这场议事就结束了,几人都各自满意归府。
接下来的时间,朱景洪频繁视察各水师、都司战备情况,实际上却是跟各地将领见面。
至于原定好的庆功宴,他反倒是没功夫参见,时间被一推再堆三推……
在他忙碌之时,京城迎来了一个普通的夜晚。
乾清宫内,皇帝独坐案头,他已看了一天的奏本。
当了这些皇帝,朱咸铭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了当好皇帝他确实很拼。
近期东南好消息不断,然而西北那边却始终艰难,双方拉锯争夺可谓惨烈。
当然更要紧的是,频繁用兵导致国库空虚,现如今甚至要动用内帑的银子了。
但要明确的是,经过清丈土地和开拓海贸,朝廷税收总体来说增长了许多,只不过是花销太大导致空虚。
好在如今东南战事停歇,大的花费已经没有了,只是继续造战船火炮需要拨钱。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