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东宫明着帮老十三辩解,暗中引导舆论令勋贵离心,如此于咱们有利无害!”
听起来很有可行性,但太子还是有些犹豫,每到做重要决定的时,他总会暴露优柔寡断的性格。
“若真如此,你那二妹妹可就……”
这种事如果公之于众,迎春肯定不会有活路。
正如前面所说,迎春肯定会被抹去,且皇帝定会下令不许议论此事。
愣了几秒,元春心中虽有不忍,亦开口道:“这是她的命,只怪她不该碰上此事!”
元春很清楚,“守嫡”之事若东宫败了,到时死的人会更多。
所以东宫必须赢,为了获胜而产生的代价,也是无可避免的事。
可以说,在做了几年太子妃后,元春也逐渐转变成政治机器,这其实是合格的皇家媳妇。
“殿下,此事你……”
没等元春把话说完,太子便道:”再容我考虑考虑……”
“时不我待,今太上皇崩逝,若传出老十三淫乱之事,必将……”
“我说了,要再考虑考虑!”朱景源陡然提高声音。
他在外面和和气气,但在东宫内宅却有绝对威权,此刻发怒元春也得避其锋芒,连忙低下头行礼告罪。
然而元春外表谦卑,心中对太子则越发失望,她只恨自己不能来做决断。
太子转身离开了,元春慢慢直起了腰,看着远去的太子叹了口气。
然后她便进了宁寿门,再度进到了正殿之内,老老实实的跪到了神位前。
在殿内跪着的多为内命妇,以及诸亲王郡王之妃和公主,外加一些年少的皇孙们。
皇后因身体不适,早上来跪了半个时辰,就被皇帝下旨让她回去了。
所以正殿之内,理论上地位最高的元春,然后便是两位贵妃和皇妃们,再然后才是这些王妃公主。
但实际上,宁寿宫真正地位高的人,除了元春便是两位亲王正妃。
因为地位够高,宝钗和元春一样,可以自己找理由去歇歇,而不用跟旁人一样一直跪。
但实际上,从早上到现在宝钗只休息了两次,比起元春和陈芷要少了许多。
这一对比,就更显示出襄王府的孝心,似乎是要高于东宫和睿王府。
看向返回的元春,宝钗出言问道:“嫂子眉间不愉,莫非遇着了什么事?”
“唉……不瞒伱说,跪了一上午了,我这腿实在酸痛得很,终究是比不上你年轻!”
“嫂子芳华正茂,何须……”
看着这两人闲聊起来,一旁落单的陈芷心中不忿,但还是很好忍住了情绪。
朱老六你个王八蛋,第四道催还旨意都出京五天了,你特么爬也该爬回来了……陈芷心中破口大骂。
之前老六赖在凤阳,皇帝当然知道他什么心思,于是就接连下旨催他回京。
大概十天前,这厮就进了河南地界,正常来说四五天也就到京了,可这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本来磨蹭也没啥,可因为磨蹭没见到太上皇最后一面,这对朱景渊的声望无疑会有冲击,陈芷正是为这件事烦心。
此刻见元春与宝钗相谈甚密,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给太上皇发丧举哀,对朝廷对京城都有极大影响,但所谓的影响其实也不是很大。
百姓要糊口还得干活儿,官员该当值还得做事,只不过多个个带孝守灵的差事。
转眼几天时间过去,迎春已被贾母安排出府,竟让其贴身丫头司棋相随。
这件事做得非常隐蔽,贾家上下只知迎春是去静修祈福,完全不知她是被送到了哪儿去。
当然,因迎春存在感不太高,也没几个人真关心这件事。
贾家上下,依然在为太上皇举哀,但大体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日贾琏回到屋里,便径直找到了王熙凤,问道:“好端端的……二妹妹为何被送出府去?”
贾琏如今挂着五品散阶官,可因为军中实在无人提拔,所以只能在家里帮忙打杂。
作为荣国府对外的门面,贾琏对家里事务都说得上话,如今迎春被送走他自是要过问。
“不是说了,要为太上皇祈福!”
“祈福府里也可以,何必非得送二妹妹去外面!”贾琏越发不解。
“外面清净,才好修行!”王熙凤只能如此解释。
“你们寻了那处地方?”贾琏又问道。
王熙凤本来在看账本,听到这接二连三的追问,遂抬起头说道:“你问这么多作甚,以往没见你如此关心这妹妹!”
端起茶杯,贾琏答道:“今日我问了几个管事,他们都不知二妹妹去了何处,我想着反常……这才多问!”
“此事你就别多问了,反正也妨碍你寻欢作乐!”
“可不敢乱说,如今国丧期间,谁敢乱来!”贾琏极为谨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