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奏章之内,有理有据的辩护之言,朱咸铭思绪却在奏章之外。
王培安是难得的忠直之臣,应做澄清官场的利剑,而不该折在无意义的政治斗争中。
“将此奏本留中!”读完之后,朱咸铭说了这么一句。
吕通虽感不解,但还是点头应是。
“你说这次……到底是谁在捣鬼?”
面对皇帝的提问,吕通皱眉深思起来,并未着急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他其实深入思考过,知道这牵涉到两位嫡皇子,所以这老太监便想要装糊涂。
“陛下,必是有奸人作祟,意图扰乱朝纲!”
这说的是废话,朱咸铭知道老太监的难处,所也没有要逼迫他回答的想法。
“下去吧!”
“是!”
这边皇帝开始处理政务,而另一头走出皇宫的朱景洪,心里却是感到一阵后怕。
因为他已反应过来,自己觐见时的表现,其实是有不少漏洞,只是皇帝视而不见罢了。
可终究,父子二人的关系恢复了,这说明什么……
虽然那個可能真的存在,但朱景洪只是稍微一想,他还是觉得过于离谱。
如今是正统十四年,他穿越过来才四年而已,怎就能触碰那一层了……朱景洪不敢置信。
坐上轿子,朱景洪出了皇宫。
而在宫墙内外,有无数眼睛盯着他,其中许多不怀好意。
一路乘车返回王府,太阳已经偏西去了。
宝钗亲自将他引进府中,朱景洪比她预想回来得要更早。
二人进了银安门,便挥退了随行伺候的侍女宦官,独自漫步在庭院里面。
“怎么说?”宝钗忍不住发问。
背着手徐徐往前走着,朱景洪笑着说道:“过关了!”
“老爷子相信你了?”宝钗追问道。
“应该是吧!”朱景洪没把话说太满。
“只是……”
听到他这转折的语气,宝钗立马追问道:“只是什么?”
叹了口气,朱景洪说道:“只是损失也不小!”
“又被罚俸了?还是削伱的爵位?还是……又罢免了你的故旧?”
宝钗的猜测是递进关系,说的是一个比一个严重。
朱景洪叹了口气,然后说到:“朝鲜的二十万两银子,跟咱们没关系了!”
“啊……”
一听这话,宝钗顿时花容失色,可见没了这一大笔银子,对她来说是何等痛心。
“怎么……怎么就没了!”宝钗追问道。
襄王府虽然正常收入不少,但眼下各方面花销也很大,朝鲜的每年十几二十万两银子,对王府运转非常之重要。
“老头子问起,我还能瞒着不说?”朱景洪没好气的说道。
宝钗此时很郁闷,如何维持王府各方面运转,成了让她非常头疼的事情。
只听她抱怨道:“说当然要说,可那是你挣来的钱,怎能说没就没了!”
停下脚步,朱景洪转过身来,看向喋喋不休的宝钗,面带不满道:“我难道跟老头子说,那钱是李晖贿赂我,让我帮他谋夺王位?”
“再说了,不过是几个银子,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
前面一句宝钗不好反驳,可听到朱景洪这轻飘飘的后一句,宝钗可就真的不能忍了。
只听她冷笑道:“你说得轻巧,人情往来、婚丧嫁娶、年节赏赐,还有你日日莺歌燕舞,哪一样不得花钱?”
“你自己只顾玩乐,府里大小事务一概不管,难道就以为家里银子花不完?”
由此而使,这夫妻二人便拌起嘴来,竟绕着内宅扯了一圈,最后还是朱景洪败下阵来。
她俩争吵,其实也说明“外患”已解除,否则他们哪会有心思拌嘴。
而事实上,拌嘴本身,也是夫妻间的乐趣。
夜晚,朱景洪与众女吃过饭后,没有留在银安殿歇息,而是去了可卿所在的院子。
可卿如今怀了孩子,朱景洪对她要多关心些,所以专门过来找她说话。
至于今晚侍寝的事,根本无需朱景洪操心,同住院中的其其格和诺敏,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等着。
四个人一起说话,三个女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
诺敏其其格二人且不说,可卿此时想的便是留住朱景洪。
长夜漫漫,可卿又缺乏安全感,便很想跟朱景洪伴在一起。
当这三人各使心眼儿之事,院中却又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侧妃杨静婷。
“哟哟哟……还是你们这里热闹,看来我是来对了!”
杨静婷是悄悄的来,所以没有让人通禀,突然造访让可卿三人连忙起身,向她这位内宅“二把手”行礼。
虽然个个神色恭顺,众女心里都很反感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