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一次一次强调,那些食物都是战争领主艾兰拜尔的恩赐,都是贵族总督的赐予,不过他没有时间在意,当吃饱食物,他完全没有力气的洗漱,回到自己的宿舍,贴在硬邦邦的上下床上,他那些一言不发的战友此刻开始聊天。
“我不喜欢艾兰拜尔领主,是他带来了战争。”上铺的兄弟突然开口,诺德下方的战士也马上反驳。
“可总比班德塔尔好,看看,我们的晚餐有真正的肉,并且不限量,我们的家人只需要有一个人参军,就能衣食无忧,我的妹妹可以上国教的社区学校,母亲可以不再缝衣服,父亲可以提前和工头要求下工,他现在只要工作10小时了!”
“看看,看看,又多了条狗。”上铺既然不依不饶。“班德塔尔没有带来战争,但是现在红海盗要把我们都撕裂,这段时间整个空间站都在晃,我隔着窗口看到了那景色,和世界末日一样……”他的语言带着恐惧。
“如果我们都死了,那赚钱和服役也没意义,我只是无法反抗家庭压力,成为了牺牲品。”
此刻下铺的那位突然反驳。“可被班德塔尔压榨也是死!该死的!帝皇在上啊,要我选,我情愿为了对我们好点的领主去死!”
诺德听的情绪起来,他也想慷慨赴义,义愤填膺,可下一秒门口传来他们联军士的声音。“关灯!”
这句话打断了全部的满腔热血,打断了任何的少年情怀,提醒了他们,自己依然处于被他人所支配的现实,还有长达25年的漫漫军队生涯。
当第二天,他们来到昨天挖掘的地方,重型机器正在开凿道路,坚固的精金地面化作碎片,而他们要处理凹凸不平的地方,运输大量废料,同时添加混凝土和修建射击垫。
手臂上的酸软还没褪去,不过比起工厂工作起码有许多同龄人和足够的空间,食物美味好吃,尊严也不差,虽然有军官的指指点点,但是日子还算不错。
当战壕挖掘了过半,按部就班的他回过头看着自己制作的那些东西,准确来说,是他这个联队制作的,那些方方长长,坚固且漂亮的战壕,起码他的工作不再是看不到头的该死工厂活。
只是突然,他的脑袋被施工组的军士按下去,他的脸颊被硬邦邦的精金碎片彻底划破,血液跟着他的皮肤流出,粗糙且强大的手臂一直按着他,然后他听到了开枪的声音。
他失魂落魄,军士的话语传来,就在耳边。“是袭击,该死的。”这位士兵,他已经服役了一段时间,但是依然年轻,他分不清那些敌人,只能松开新兵的脑袋。
诺德颤颤巍巍的捂着脸,他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闻到空气中浓郁的火药味。
他像一瞬失了灵魂,直到他看到面前把柄在战壕里的伐木枪,他下意识爬过去,像要抓住一切,战功,成就,胜利,可在他抓住那柄武器前,一发弹丸击发而来,打在伐木枪壳上,机枪应声掉落,摔在他的面前,掀起一阵子尘土。
至此他有点断片了,他拿起自己腰间的工兵铲想杀死什么,但是巨大的力量拉着他向后,他张牙舞爪着,神志不清,肾上腺素让他的手臂颤抖,同时无时无刻轰鸣的枪械声让他的灵魂几乎溃烂。
鲁莽,胆怯,恐惧,复杂的情绪交汇,当他再次醒来,他在凯恩罗曼门之后,在战场目前唯一安全的地方,靠着后方凹陷出来的墙壁,被老兵擦上消毒液。
他是运气极好的,他还没意识到,当他看着自己的工程组军士,下意识问。“我的队友在哪?”
那个老兵回答。“小子,听好了,帝皇在上,他保护了你,但是其他人,都死了,全死了,这是次突袭,突如其来的那种……”
“是……是谁?”他有点愤怒,更多是无奈,无力,他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痛,看着墙壁上其他人不断的开枪。
军士回答。“我不知道!看起来像帮派!但是不同,那些东西不会怕死,开枪又来的准确,该死的,如果不是他们根本没有在意我们这样的工程人员,如不是我们褐色的军服,我们就死了!”
“该死,该死……”诺德忍不住哭出来,他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为什么战斗,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不断的射击,火光,痛苦和折磨。
“帝皇啊,帝皇?您要我做什么啊……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他拿起自己的工兵铲,无力的在伤兵营用铲子乱挥,硬要说他们有什么感情,不如说是那种昨天还在一起睡觉,洗澡,吃饭的人,今天就死去带来的冲击,还有刚刚战场上,他被瞬间压垮的感觉。
他在打的并不是空气,而是无力的自己,什么握住枪械,什么开火杀敌,什么赚得军功,在敌人来时都是瞬间烟消云散的东西。
而军士按住他的手臂,说。“我们得继续后退了,下一道防线需要加固,上装甲车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