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灵器。可那又如何?他拿过镜子,手中已蓄满力量。
此刻的灵镜在他手里如薄脆的纸片,用力一捏便可摧毁。
这灵器不过是靠着注入大量灵力催动的废物,灵镜都不曾孕育出来,没有使用者的灵力就是普通的镜子罢了。
原来此刻自己还没有人身……
灵华看着自己近千年前的真身,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根本不记得还有这种事情。
记忆混乱无序,如果她早已归于天界,如此她流落人间被人类追寻、四处躲藏的事又发生在何时?
难道是鉴心被打碎之后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一百年前掉入人间,这个时间真的是错的吗?
你想摧毁观世镜?上渊捏住重臾的手腕向外一掰,将灵镜拿回。
有何不可?妖魔侵入之事还未解决,现在可不是向我问罪的时候。
一束微弱的金光钻入手中又隐匿不见,重臾瞥了镜子一眼,说得信誓旦旦。
我知道需要有人为这场战役做一个交代,但必须要在敌人击退之后再做此事,在此之前,我将一直为天界战斗。
上渊垂眸紧盯这副虚假的面孔:你不心虚吗?与你同战首要担心的便是别被你劈死。
他出手吸出重臾藏在心间的信件,大略看了一眼便作势攻向其命门:还有这件事,也要一并算个清楚!
一定要把事做绝?恶毒控制了重臾的表情,被你发现也无妨,她就是在我的内心结界里,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把她放出来,然后背上弑仙的罪名回去。
这镜子在你手里,待回去给天帝看看,你是如何在仙界千钧一发的档口杀死同族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上渊手中的力量已打中重臾身下的石床,床体瞬间四分五裂,重臾被埋在一堆石块里,很是狼狈。
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为仙者不应拘于自身之欲望,你早已不配坐在仙君的位置。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我从未有与你一争高下的想法,即使有所计划要将你拉下仙君之位,也只因你心术不正、德不配位。
被心魔吞噬的人,必会堕入深渊,你虽身在天界,但心已经与妖魔并无二致。
我会让你回到该去的地方。
重臾昂起头嗤笑:想压倒我?那就试试。
上渊转身便走:当真愚昧。压倒你的,只会是你自己。
待他走后,重臾放出从观世镜中抓下的灵气,冷哼一声:哼,听信天庭的规矩才是最愚昧的事,成大事者有几个恪守成规?
你不杀我,那我便让你永远都是最卑微的普通人,活一世拜我一世,你且看看。
他迫不及待地整理仪态、变出纸笔,给沉碧写了回信。写完后他思索片刻,进入了内心结界。
结界中的忧尘殿一点也没变,只是多了个摇摇晃晃的秋千。
殿内沉碧刚收到回信,正高兴地展开读了两个字,重臾便来了。
沉碧听到声响迅速把信捏到手心,信纸瞬间消失。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蟠桃啃了两口,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重臾面色阴沉地走进来,只看着沉碧,什么话也不说。
沉碧被盯得发毛,咬了一半的蟠桃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她别过脸,飞快地将嘴里的桃肉囫囵个儿咽下去:仙君可是心情不爽?
重臾随口应了声,态度突然温和起来:沉碧,近来都没来看你,可
觉得孤单?
没有。沉碧放下桃子打量殿宇高高的横梁,就是天天待在这里,有些想出去走走。你为何突然回来?是战事吃紧了吗?
重臾僵硬地扯出微笑,安抚般拍拍她的肩:还如往常一样。现在就连天界也不安全,这里起码还有我来保护,他们伤不到你分毫。
即便外面危险,我也想为天界出一份力,而不是在你这里躲藏,这是身为仙子的责任。沉碧递给他一颗粉得泛红的桃,你就放我出去吧。
重臾本被上渊闹得心情差到极点,看见沉碧娇滴滴的模样,郁结在心的浊气一扫而光。
他好似下了决心,拉着她起身向外走:也好,你跟我来。
二人越走离忧尘殿越远,天宫之中依旧没有一丝旁人的声音,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幽静的玉石板上回荡。
仙君这是带我到哪了?沉碧讪笑着向后退,不会在新的地方又要把我像笼中雀一样关起来吧?
当然不会。重臾手中忽然出现熟悉的金光,灵华一看便知这是鉴心镜的气息。
他居然在拿灵镜的时候吸走了镜子的灵气!
灵华眼睁睁看着重臾宽大的衣袖拂过沉碧的脸,女子合上双眼晕了过去,柔若无骨地落在他的怀里。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金光从手中发散入空中,似绵绵细雨降在沉碧身上,又坠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