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脚底的弘济脊背有些僵硬,梗住脖子语气不善:相左使之前答应过我们,只要为您办事就保我们平安的!
你在说什么痴心妄想的胡话?相遂生的手覆上他的头顶,手指用力向下扣捏,弘济瞬间痛苦地呻吟起来。
哼,你们的命对我而言不值一提。从樊义村收回来的贱民罢了,本就不属于妖军之列,凭什么问我要优待?
效忠帝渊本就是身为妖应尽之事,你带着这群虾兵蟹将逃避了帝渊的征兵,被李成志藏起来,本就视为大不忠。
我给你们机会戴罪立功,你居然还跟我谈起条件来,你有什么资格?
手下力量越发强劲,弘济的脑仁仿佛就要被掐碎。他连忙求饶:相左使饶命!属下并不是要跟左使谈条件,只是不敢打草惊蛇,想要活捉!
相遂生手下依旧没有留情:少跟我耍花招!
弘济几乎嘶吼着呐喊:已经有眉目了!慧天去闹市搜人至今还未回来!属下怀疑他已被碧湖杀害!
是吗?相遂生手劲儿轻了些,却依旧没有松开手。
是,还望左使手下留情,让属下前去看看。
弘济说完,翻着眼去打量相遂生的表情,又道:眼下殷右使下落不明,若在此刻抓住碧湖,左使定能获得帝渊青眼。
相遂生的手从他头顶拿开了。
你说的有道理。相遂生依旧从眼缝儿里瞧他,现在就去,把她完整的、活着,带回来。
弘济忠心耿耿地磕头:属下定不负使命!
相遂生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随行的人踩过那具尸体,血液的味道再次顺着风飘过来,然而僧侣装扮的小妖们却再也没有心情发馋了。
活佛,我们怎么过成这样。一只猴精颤巍巍地爬起来,我是精,不是妖,怎么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活在这个环境里,他管你是妖还是精,只要你不是人不是鬼又不是神仙,能拉入妖军的都要拉。
牛妖身边的一只猪妖说道,他的脸跟慧天颇为相像:活佛,我们怎么办,是联系下李坛主还是直接去绑了碧湖?
牛妖仍是
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先联系李坛主吧,问他有什么主意。你以为这个女的这么好抓吗?不然为何帝渊寻了她许久还没收网?
猴精道:我也瞧见了,这个女的身边有个人类男的,这几天又来了个不知什么身份的男的,不好下手。
猪妖一甩手: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碰上她落单,就马上绑回来!
猴精拼命摇头无力捶打着地面:我们这是图什么啊?本来藏在樊义村就是不想掺和这种糟心事,后来李坛主没保住,被这毛头小子发现了,把我们赶到兆原帮他寻肉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自己都吃不饱,现在又要去绑人,藏在樊义村的时候可从来不想做这样事的啊!
你懂什么?猪妖拍了猴精脑袋一下,你以为我们现在是来这好好过日子的?我们想好,他相遂生想让我们好吗?但凡你出去,那一定会被帝渊的眼线发现,强迫你加入妖军,那时候比现在会更生不如死。
想要活着,就要努力做好能让自己活下去的事。要不是活佛急中生智编了个理由,现在我们都脑袋落地了!你到底懂不懂为什么我们要给相遂生办事啊?
猴精摇摇头:我不懂,我只想回到樊义村,还无忧无虑地生活。
做不到了。牛妖望着相遂生离开的方向,我们已经是被控制的蝼蚁,根本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但是。他回过头看向猴精,现在的隐忍是为了未来的自由,若是有一天,我们能活着逃脱相遂生的控制,那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白费。
猴精愣了愣随即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活佛。
弘济欣慰地点头笑起来,他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佛祖会保佑我们,顺利度过这场劫难的。
身后的小妖们也虔诚地双手合十,一副祈祷的样子。
心灵似乎得到了片刻的平静,小妖们的表情都没有那么痛苦了。
然而,一个匆匆的脚步打破了这转瞬即逝的安详。一只小妖满头大汗地跑来,几乎带着哭腔大喊——
李坛主死了,我们孤立无援了!
小妖们听了如遭雷劈,纷纷痛哭起来:完了完了,没希望了!老大,我们没出路了!
前来通报的小妖更是哭天抹泪:我联系不上李坛主,却联系到了云城附近的妖军。听他们说,李坛主在云城巡查时,斩了自己的堂弟被族亲报复,刺死在宅邸中。
尸首旁还写了无耻小人,毁亲灭族的字样,估计是他堂弟的亲戚不满,从而杀害了李坛主……
弘济悲从中来,一拳狠狠打向地面,土地都震颤起来。
一时间众人声音停滞,呆愣愣地看向弘济。
他久久没有开口,猴精颓然自语: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只能加入妖军,成为时代的牺牲品吗?好像已经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