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徒增烦恼而已,横竖有她林晴雯呢。
一个月黑风高夜,晴雯悄悄溜出凸碧山庄,从大观园的西角门溜了出去。
大观园的西角门,往日里总是上着锁,今天也不例外。
林晴雯跟上夜的婆子说,她经常出入大观园,有时走得很早,有时回来得又晚,太麻烦她们了。
不如给她一把钥匙,以后出入就由她自己开门关门好了。
婆子们如今可不敢得罪她,这丫头天天在外面转悠,连老太太都惯着她,比老太太的孙女儿们都受宠呢。
要钥匙,那就赶紧地给。
婆子们颠颠地去配了把新钥匙,又颠颠地给晴雯送了来。
晴雯收下钥匙,给了两个婆子足够的跑腿儿费,那两人更是美滋滋了。
王夫人的院子外,晴雯轻轻推开虚掩的院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是王夫人和周姨娘、赵姨娘一起住的。
当然,王夫人住的是正屋,两个姨娘只能住厢房。
贾政与王夫人也就表面维系着夫妻关系,实际上他宁可去外人眼里粗鄙不堪的赵姨娘屋里睡,也不愿上王夫人的床。
所以,王夫人晚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寂寞孤独,心中之火无法排解,这才是她每日吃斋念佛的缘由吧?
此时已是子时末,各屋里的主子早已睡着了,就是丫鬟奴仆们也都睡了。
晴雯立在王夫人屋子的窗前,操控起光珠穿过镂空的窗子。
光珠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晴雯慢慢地操控着它,隐入王夫人的额头。
半刻钟后。
“啊……玉儿!我的玉儿!”王夫人惊叫着醒来。
“太太,您怎么了?可是魇着了?”外屋上夜的玉钏儿掌起灯,赶紧过来询问。
“无事,你下去吧。”王夫人沉声道。
她可不想让丫头们知道她的心事。
“我给太太倒杯茶,您……压压惊吧。”
玉钏儿看着她被冷汗濡湿的头发,心里暗道:“无事?我信你个鬼哦。”
她狐疑地转头四处看,屋子里没有人,没有一个人。
再看向窗外,夜风飒飒,乌漆麻黑,鬼影子都没得一个。
她白天回了趟家,姐姐金钏儿跟她说,晴姑娘准备给她说一门亲事,就是她的豆腐坊的管事——刘立信。
金钏儿说,这可是门好亲事呢。
刘大哥长得耐看,沉稳诚实,是个居家过日子的正经男人。
他替晴姑娘管着两家豆腐坊,累是累点儿,但晴姑娘一个月给他十两银子的月钱呢。
听说,琏二爷在外面养的外室,一院子十几口子人,一个月才给五两银子使费。
十两银子真的不少了,比她姐夫于闰生赚得还多。
“玉钏儿,你好好想想,依二太太的心性,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吗?”
金钏儿眼眸深深盯着玉钏儿,“还是你想跟彩霞那样,等到了年纪,被拉出去随便配个小厮?”
“不,我不要!”
玉钏儿浑身战栗,“彩霞被来旺家的儿子强娶了去,那个浑人吃喝嫖赌没有不干的,不是个东西。每每赌输了钱,还回来打彩霞,彩霞早晚得让他磋磨死。”
“所以,这门亲事你想不想要?”金钏儿笑着对妹妹道,“晴姑娘说,只要你点头,她一定成全你。”
“我要。”玉钏儿羞涩地点了点头。
姐姐和姐夫的婚事就是晴姑娘成全的,两人相亲相爱,幸福着呢。
这不比嫁给府里哪个主子,做个低贱的姨娘好?何况拉出去配小厮?
自家姐姐,总不会害自己的,那刘立信定是个好的。
玉钏儿美滋滋地想着,金钏儿一句话猛地炸了出来:“今个儿晚上,把二太太院子的角门打开。”
“啥?为什么?”玉钏儿惊问。
她是王夫人身边的第一大丫鬟,锁院门、开院门这等事,她都要亲自过问。
事关门户,责任重大,可不能让人随便摸进院子里来。
“别问为什么?横竖出事也不与你相干。”
金钏儿没跟她说明白,其实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听从主子吩咐做事罢了,“你只要记住,这件事好好地办妥了,晴姑娘一准会促成你的亲事。”
“好,我干。”玉钏儿一咬牙,同意了。
二太太表面佛爷相,内里其实是个极冷情的人。
姐姐跟了她那么多年,一直尽心服侍她,说撵出去就撵出去。
彩霞同样跟了她那么多年,配了那么个浑人,她连一句话都不肯帮她说。
自己的脸,又比旁人大哪去?
只管忠心服侍她,总归也是跟彩霞一样的命运。
不如为自己搏一回,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