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语重心长道,“一年年的大了,你总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里人的呵护与照顾,是时候自己立起来了。
你厌恶读正经书,不想考科举,那也不强求。但是种田、经商或是手艺,你总得学一样。
让你一个富家公子,天天去司棋的小摊上卖绢花不现实。我的田庄、铺子你都可以去看看,学学。也可以去找薛大哥哥,或是让他引荐你给雍亲王,人家可是正经的生意人。
这些日子你先学着些,等你适应了,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可以再考虑做一个长久的营生。”
晴雯耐心地给宝玉做着规划,指望他那装满闲书杂事,唯独没装正经东西的脑子理清楚了,那怕是等到猴年马月也没可能。
……
薛家,刚刚贸易回来没几天的薛蟠又整装出发了。
这一次,他要去的是苏州。
不是去贸易,而是去寻找香菱的父母亲人。
……
凤姐算计着贾琏去平安州的日子,单等他将要回来的那几天,让人将他告上府衙。
“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停妻再娶。”这个罪名坐实,足够砍了贾琏的脑袋。
贾琏回到京城,正想先到小花枝巷跟尤二姐好生温存一番再回家,却被留在家里的心腹隆儿拉住了。
“爷,您赶紧回家吧,尤二奶奶那个前未婚夫去府衙告了你,府衙已经来家传唤您去过堂了。”
“他告我什么?告我倚财仗势,抢了他的人?尤家不是早就给了银子,退亲了吗?”贾琏还强自镇定。
“我的爷!”
隆儿急道,“单单是告这一点儿,咱们还担心什么?人家还告您‘国孝家孝之中,背旨瞒亲,停妻再娶’。您说,这还有活路吗?”
“他……他何敢?”贾琏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爷,人家就是敢告呢,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二奶奶已经让旺儿替您去上堂了,您回家,跟二奶奶商量个对策才是。”
“她都知道尤二姐的事了?”贾琏慌忙抓住隆儿的手。
“那还能不知道吗?衙役都上门来了。”隆儿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家爷。
“完了,完了,她一定不会饶了我!”贾琏失魂落魄,“那个妒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与旁的女人苟且。”
“爷,事到如今,二奶奶怨您也没用了。她应该会念着您与她的夫妻情分,以大局为重才是。”
“罢了,如今也只盼她能顾念夫妻情分了。”
贾琏上马,匆匆往家去。
他知道,这事也只有凤姐能帮他。
平日里也是耀武扬威,看着风光体面,可真摊上事了,贾家竟并无确实的人脉可施以援手。
他那老爹贾赦虽说袭着爵位,可不过是个闲职,并没有实权。
求他老爹去讨情,只会求来一顿暴打,平息不了此事。
求助自己的叔父贾政吗?
那位老夫子怕是只会骂两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怎么出了你这种连累家族,败坏祖宗名声的下流胚子?
贾家所交往的所谓的朋友,欺压无权无势的百姓一个比一个狗屁,办正事?呵呵。
还有贾家养的那些门下清客,都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奉承谄媚哄主子高兴还成,指望他们去解决这官司,那也只能呵呵了。
就像贾雨村能利用职权,给自己那贪财好色的老爹,从“石呆子”手里强取豪夺人家家传的扇子,可若让他去为自己斡旋这欺君之罪,他敢吗?
所以,他只能求助凤姐,让她去求叔父——九省都检点王子腾。
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如今也就只有王家的王子腾还掌有实权,且官职越升越高。
他在那位那里有面子,这欺君大罪也只有他才能平息。
贾琏虽然怕凤姐,但出了事也只能求她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帮他这一把。
回到自己的小院,贾琏讪讪地进屋。
王熙凤面色冷冷地坐在炕上,连他进来都没有起身迎一下。
想想往日,每回他出远门,她都替他仔细打点行囊,殷殷嘱咐。
送走他,便在家翘首等待。
等他回来,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如今这个样子,真是被气得狠了。
“平儿你且出去,我跟你二奶奶说说话。”贾琏瞥了站在旁边的平儿一眼。
平儿看向凤姐,凤姐对她摆了摆手,她便从命出去了。
“二奶奶,求二奶奶饶我这一回,帮我平了这场官司吧。”贾琏腆着脸上前,欲要去拉凤姐。
“你还有脸来求我!”
凤姐狠狠甩开他的手,“事是你自己做的,我可不管你这些糟心事。你既然有能耐做,就得有能耐收拾烂摊子。”
“你就真狠心看我去死?我可是巧姐的亲爹。”
贾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