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樱井雅彦的叙词后,家主们的表情各自变幻。
樱井七海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庆幸昂热的救援,否则多摩川现场的科考队成员们必然会全军覆没。
而宫本志雄则是难掩激动的神情,龙族的文明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们即将揭开那片从神代时代就开始流传下来的、被岁月和尘土掩埋的神秘历史。
「但是家主,我依旧感到疑惑。」风魔小太郎直视着源稚生的双眼。
「想必在座的诸位都非常清楚,和‘神之间的战役本就是没有退路的殊死一搏,我们早已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准备,怀揣着万劫不复的意志。」
「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长你还要告诉我们,你还没做好和‘神开战的觉悟么?」
「不,恰恰相反,和猛鬼众的战争不同,和‘神的战争是无法避免的,这一点我早就已经有了觉悟。」
源稚生毫不避让地与风魔小太郎对视,「但是与「神」之间的战争不应该是毫无情报的。」
「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打赢这场战争,而不是派遣我们的族人去送死。」
「恕我直言,大家长你这是妇人之仁,你太年轻了,还没经历几场战争。」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任何战争的胜利都是用鲜血和尸体累积起来的。」看書菈
风魔小太郎沉着脸说,「我想所有参与战争的族人,包括我们自己,都应该抱有这种觉悟才对。」
「那如果我们把所有族人的性命都堆上也没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呢?」源稚生反问。
「指挥战场的将军不应该思考这种问题。」风魔小太郎冷冷地说,「大家长,你是在害怕么?你害怕失败以及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面对这句质问,源稚生失神了好一会。
「是,我承认我害怕,我当然会害怕了。」
他低着头说。
「讲实话,我不但害怕战争,还害怕蛇岐八家的一切,自从我继任大家长的那天开始,我没有一天不在害怕
。」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人生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蛇歧八家和大家长这些字眼,我应该早就离开了这个国家,然后在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上卖防晒油。」
「但我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并主持这场会议呢?因为我明白我不得不背负起大家长的责任。」
「从此,家族的盛衰荣辱和所有族人的性命都成了压在我肩头的重担。」
源稚生的声音逐渐高了起来。
「一旦我做下某个错误的决定,家族也许就有成百上千的人流血牺牲。」
「大家长的位置真的是一份至高的权力么?难道不更像是一份责任?」
他垂下眼帘,「而且我感觉这责任让我如履薄冰。」
「风魔家主,你说心存退缩之意的人没资格做为大家长,但在我看来,不会因为族人的牺牲而感到悲伤的人更没有资格做大家长。」
说完,他长出一口气,这是源稚生第一次在自己左膀右臂和橘政宗以外的人吐露心声。
他给家族内部的印象原本是极其孤傲和强硬的,此刻的话无疑是在暴露他内心中的脆弱一面。
但这一刻的他又无比真实,比以往任何一次会议都要真实。
说出来,会让他们大吃一惊吧,源稚生自嘲地笑了笑。
一只冷冰冰的手忽然放在源稚生肩膀上。
他回头,樱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台下的家主们也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没有人注意到樱的小动作。
「你在想些什么呢?樱。」
源稚生嘴角扬起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知道这是女孩在用她的方式安慰他,而他也必须说服这些家主。
不然下一个死的有可能就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我明白了,请大家长说说你的看法。」
经过一番讨论后,风魔小太郎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我就献丑了。」
源稚生站起来,身后的樱也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诸位家主,你们觉得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神代遗迹,揭开了禁忌的文明,而且还顺利找到了‘神……谁才会是那个最开心的人?」
他顿了顿,「或者我换种说法,在‘神即将复苏的这个时间节点,除了我们蛇歧八家以外……谁会最希望能掌握到‘神的踪迹?」
「猛鬼众。」犬山贺回答,「那些想要复活‘神的家伙。」
「的确,而且目前我们只是清扫了猛鬼众的基层组织,真正的高层人员,如王将,龙王等,我们一无所知。」
「他们很有可能正在暗地里召集人手,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卷土重来。」
「如果我们毫不设防地打开了‘神的藏骸之井,我们很有可能变成王将的另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