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一百三十多岁还不算太老,我曾经有位学生这么跟我说,只要心脏还鲜活跳动,就还算年轻……我倒还认为我是个年轻人。”
一百三十多岁……天哪,她刚刚竟然对着一个年龄比得上自己曾曾祖父的男人犯花痴……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但也不能怪她,任哪个女孩在看到这个老人时都会犯花痴吧。
熏恋恋不舍地把护照递还给老人,“学生?您现在的职业是教授么?”
“在美国一所私立大学混了个校长的名头当当……称作教授的话也行,我在学院里确实有任教一门课程。”
“我曾有过很多的职业,但我还是最喜欢教育家这个身份,有什么事比看着你的学生们成材更令你感动的呢?”
“碰巧的是,我最得意的几个学生现在都在你们日本呢,刚才那句话就是其中一个对我说的,他是我们那儿最优秀的一个。”
老人微笑着将护照收进皮夹里,“当然,我带过的学生们有很聪明的也有愚笨的,聪明的学生大多都不需要指点就能成才,愚笨的学生……几十年了还学不完一堂课。”
尽管绫小路熏听不太懂后面的这句话,什么几十年都学不完一堂课……但这并不影响她微笑着夸赞老人,“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
“谢谢。”老人脱帽致敬。
就这么匆匆地遇见又匆匆地告别了,熏默记了一下老人的名字,希尔伯特·让·昂热,看风度仪表是英伦绅士,看名字却是个浪漫的法国人。
然后就轮到老人身后那个牛仔装扮的男人了。
熏立马从私人性质的微笑切换成职业式假笑,“您好。”
“美丽的女士。”老牛仔收了收啤酒肚,掏出护照递给她,同时把一支玫瑰花咬在嘴里,“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绫小路熏用区区三秒的时间确认了老牛仔的身份信息以及照片和本人是否符合,盖章,然后将护照递还给他,“如果是私人性质的问题,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下一位乘客还在后面排队。”
“你为什么对刚才那老东西……”
绫小路熏直接朝后面点点头,示意下一位乘客可以过来查验签证了。
“喂喂,美人,这么无情的吗……昂热你这老货干嘛拖着我?”
老牛仔不满地嚷嚷,他的牛仔夹克后领被昂热提熘着。
“再不拖着你走,留在这丢人现眼么?”昂热努力地保持优雅微笑。
刹车声、惊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进大厅。熏看了一眼监视屏幕,吓了一跳,十几辆黑色奔驰车把外面的道路堵死了。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们从不同的入口涌进接机大厅,他们的腰间鼓起一块,不知西装下藏着短刀还是枪械。
他们肩并肩组成人墙,把所有出口都堵死,试图出入的人都被他们阴寒肃杀的眼神惊退了。
熏明白了,那些是黑道,黑道封锁了机场!她立刻把手伸向机场卫队的直拨电话。
话筒里忽然没声音了。
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柜台前站着一位长者,被刀挑断的电话线就捏在长者手中,长者把它放在柜台上,“给您添麻烦了。”
长者两手各文一条眼镜蛇,五个狰狞的舌头分别缠绕他的五指,每个蛇头都带着火焰的高冠。
那是佛教中所谓的“娜迦”,龙一般巨大的蛇,它的头越多,力量越殊胜,在柬埔寨,五头娜迦象征恶魔。
“这里是日本海关的办公地……你们……你们不要乱来!”熏小心翼翼地警告对方。
“很快就会结束,请安心工作吧。”长者转过身,向瑟瑟发抖的警卫们深鞠躬,“请稍安勿躁,我们不会乱来。”
他扫视大厅,显然是在找人。
绫小路熏不禁开始想什么人能让黑道用如此的“礼遇”,不惜围堵国门来找?家族中的叛徒?竞争帮会的老大?找到之后是带走还是当场处决?
“很让人失望啊。”一片死寂的大厅里,有个温醇的嗓音缓缓说道,“过了几十年,你们日本的黑道已经退化到如此地步了么?”
绫小路熏勐地看去,是那个叫昂热的男人。
他整理着口袋里的丝巾,看都不看一眼凶神恶煞的黑道。
他应该是没弄懂眼下的状况吧?就算他曾是美国海军的军官,可一把年纪了还敢轻视这些全副武装的帮会成员?
长者貌似是听到了老人的话,带着黑道们围过来。
老人整理完丝巾开始整齐起衣领,总之就是什么行动都不采取,绫小路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裹携着风声来到老人的身前站定,表情凶狠得像是随时要掏出刀或枪……然后就在熏惊诧的目光中,他们深鞠躬。
“犬山家长谷川义隆,恭迎校长驾临日本!一路辛苦了!一时没有认出您,真是该死!没有想到您看起来那么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