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被弹劾的罪名,到现在反而是微不足道的小罪了。
经历了嘉靖皇帝削藩,魏广德哪里还不知道明朝皇帝对宗室的态度。
还在思考的时候,陈以勤就先一步到了这里。
进门看见魏广德已经到了,还有些奇怪。
魏广德起身施礼后,就把手里湖广传来的奏疏都递给了陈以勤,让他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多时,殷士谵也来了。
内阁阁臣全部到齐,不过值房里有些沉默。
陈以勤看完奏疏后默不作声把奏疏递给殷士谵,让他知道是什么事儿。
“施笃臣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等殷士谵看完奏疏后,不由得皱眉说道。
魏广德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可事关宗室和谋反,就变成此刻朝中最重大的事儿,算不算有罪只有隆庆皇帝能一言而决。
“叔大先前拿着湖广奏疏到我这里来商议,刚好善贷也在,都觉得有些棘手,所以召集各位来商议下,内阁应该如何奏报此事。”
首辅李春芳这时候已经恢复了淡定,心平气和开口说道。
下面向皇帝奏报事情,可以如实记录,怎么处置是皇帝的事儿,而内阁给皇帝的奏报,则要求给出建议,至少要让皇帝知道内阁的态度。
可这次的事儿,内阁显然有些不好表态。
“叔大,还是你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内阁阁议,首辅和次辅一般为了避嫌,都不会在会议开始就表达自己的态度,给会议定调子,而是要先听取其他人的意见。
所以每次会议,李春芳和陈以勤都是最后表态的。
而其他人讲话的顺序,则是按照入阁时间早晚来排序,张居正自然是第一位,其后是殷士谵,最后才是魏广德。
这也是内阁现在的排序,魏广德科举资历都少于殷士谵,所以隆庆皇帝当初才给了殷士谵文渊阁大学士,而他只能是最末的东阁学士。
这时候,张居正已经开口说道:“既然弹劾辽王的罪名都已经查实,就据实禀报,请陛下下肢责罚,至于其在王府中竖起大纛,不过就是多添一条罪名罢了,陛下要如何处置,都是家事。”
按照朱元璋当初定下的律法,皇室内部都是家事,三司还真没有审问之权,除非得到皇帝的旨意。
张居正的话,应该是中规中矩,是最普通的处置方式。
魏广德微微点头,他一开始也这么想,反正最后都是皇帝定,先按照钦差调查结果就已经确定辽王有罪,多一条少一条,差别不大。
“以辽王所犯罪行,似乎有些轻了,是否应该请陛下严惩?”
殷士谵这会儿正义感爆棚,当初看到弹劾辽王罪行时他就气的不轻,觉得应该重罚。
“大纛”一事,殷士谵觉得是个除暴安良的机会,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被责罚,而是削爵。
当然,如果隆庆皇帝认为辽王不臣,削爵都是轻的,应该除国才是。
不过这个时候,不知道皇帝的心意,所以他也不敢说出这些话。
“请陛下治罪,严惩.”
李春芳喃喃道,随即又看向魏广德问道:“善贷支持叔大还是逸甫?”
魏广德本来是要帮着殷士谵说话的,轻重处罚对他来说无所谓,因为和他没关系。
可刚才李春芳才提醒他注意,按照他本心,若是他第一个说出意见的话,应该是站张居正这边,所以这会儿他就改了一贯的处事态度,选择站张居正一边。
“我觉得叔大的处置更加稳妥,不管陛下要从轻还是从重处罚,那是天家事,内阁要做的还是公允。”
魏广德开口说道。
“嗯,有道理。”
李春芳开口道,“辽王有罪,该怎么处罚却不是朝廷能决定的事儿,正甫,你看呢?”
李春芳说完,就看向陈以勤。
殷士谵和张居正的态度,其实都是请求惩罚辽王,只不过殷士谵更加激进一点,希望能请陛下重罚,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至于魏广德这次支持张居正而不是帮殷士谵,陈以勤也没放在心上。
“陛下初登大宝,对于各藩一直都是赏赐有加,这次辽王事,我觉得可以提醒陛下,适当加重处罚,以免各地藩王欺陛下仁厚,做出一些事来。”
陈以勤的态度,明显就是帮殷士谵了,依旧是之前的味道,唯一有变化的只有魏广德。
不过下面的魏广德并无表情变化,说是大事儿,可真说起来,处置藩王,似乎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过也需要谨慎对待。
许多人或许认为,这个时候大明的藩王都是被圈养的,没有威胁,可以任由皇帝生杀予夺。
虽然这是实情,可毕竟影响力还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