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家属,要么在京城,要么就是在九江,魏老爹眼皮底下,不怕他们卖主求荣,真有那一天可以随便收拾。
不过在迎娶徐江兰后,南京那边陪嫁过来的人也是不少,对于这种从国公府过来的下人,魏广德才是没什么好办法。
他可以肯定里面有锦衣卫的探子,可有徐江兰关系在,他也不能把这些人撵出府去。
现在的魏府,其实多多少少都被探子渗透了,而他也没多少办法。
好在自己搞钱还算是按照规则来,并没有巧取豪夺等违法手段,倒是不怕。
是的,魏广德搞钱的手段,要是放在后世,肯定涉及到权钱交易,是违法的,可在大明朝,这就是在规则内。
当然,哪天他触怒皇帝,合法也会变成违法,要不怎么说皇帝都是口含天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书吏带芦布去自己值房熟悉,他就晃到陈以勤那边,看他还在桌前办公,于是就劝上几句,让他要多注意身体,处理一阵公务最好学他到处走动走动,活动下筋骨,顺便也把今天处理的一些奏疏说了说。
这也算是在暗中沟通信息,现在奏疏还没有送出去,要是其中牵扯到陈以勤,有些东西还来得及改动。
陈以勤这边呆了一会儿,他又晃到殷士谵那边说了一会儿话。
至于李春芳和张居正那里,他只是隔三差五过去坐坐,聊聊。
现在大明的内阁,基本已经上被他们控制了,只要不是和李春芳撕破脸皮,动用首辅特权,阁议一般都是他们的话语权最重。
接近中午的时候,上午处理好的奏疏被內侍抱走,送往司礼监分类,最快下午就会被送到隆庆皇帝眼前。
别看每天有大量奏疏从通政司和司礼监送来,但其实就那么一些事儿,而且很多还是各地不断重复上奏的,如某地遇灾,请求减免赋税,某省剿叛需要截留一部分税银等等。
都有先例,其实看过之后按照惯例票拟就好。
成祖皇帝朱棣为什么弄出内阁,其实就是处理这类奏疏用的。
相应的,若是魏广德总揽内阁的话,他都想把处理这类奏疏的差事下放那该中书,由他们票拟,反正都是抄过去的惯例,又不会出错。
可惜,他不是。
这段时间在内阁,处理的文书,大多就是这样重复的,让他不胜其烦。
而午后,隆庆皇帝就看到了魏广德处理的那份,户部关于限制勋戚庄田数额的奏疏。
因为涉及到的人都不普通,在司礼监也被当成今日重点,放在所有奏疏的第一位。
隆庆皇帝看过奏疏和内阁票拟后就微微皱眉,倒不是对户部和内阁的态度有意见,而是因为他想到的更多。
好吧,简单说就是他舅舅家,还有其他几家他做裕王时候有走动的亲戚。
其实户部的奏疏对世勋和戚畹赐田都有详细表述,如世勋中田地最多者为成国公家,有田千三百余顷,定国公、英国公等府邸有田也躲在五百余顷,其他世勋也都上百顷。
但是戚畹则不同,光是驸马都尉加太子太保李和就有赐田二千八百余顷,许从诚有田一千五百余顷。
好吧,这两位都是隆庆皇帝妹妹的驸马,他们迎娶了宁安公主和嘉善公主,你让隆庆皇帝怎么批红?
庄田是他劳资嘉靖皇帝给的,到他这里就要收回?或者是征税?
犹豫再三,隆庆皇帝还是提笔在奏疏上写道:传派五世勋臣及公主见在,驸马各庄田,着内阁会同屯田御史议定应留顷数规则以闻。
这样的批红,实际上就是驳回了内阁之前在阁议中商量的数字,也是魏广德忘记了在隆庆皇帝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天家私情在,怎么可能把事儿做的太绝。
好吧,在魏广德看到驸马的庄田高达数千顷的时候,要说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他家里才多少田地?
这帮勋戚娶了个公主或者嫁个女儿,就能轻易从皇帝手里得到成百上千顷的田地,这笔生意硬是做的。
隆庆皇帝写完批红后,犹豫片刻。
他从票拟上的字儿也知道,这份奏疏是魏广德写的,所以,他的意思有必要让魏广德清楚,这样在下次上奏疏的时候,才会和他的心意。
“陈矩。”
隆庆皇帝嘴里说道。
“奴才在。”
陈矩急忙从旁边站出来,在隆庆皇帝身前站定。
“附耳过来。”
隆庆皇帝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低声道。
陈矩脸上瞬间露出古怪神色,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然后凑到隆庆皇帝面前。
隆庆皇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凑过去在陈矩耳边轻声一阵嘀咕,陈矩很快嘴巴就微微张开。
那份奏疏,他没有看过,今天司礼监不是他值日,而是轮到随侍御前,所以对于隆庆皇帝的话,他还有些懵,当皇帝把奏疏递给陈矩后,他瞟了眼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