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呀。
顾如墨被夏倾心看得心虚,低头伸手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从哪儿开始说?”
夏倾心冷笑:“哎呦内容还不少,那就从你什么时候知道咱们共用一个奶奶开始说吧。”
顾如墨仰头,眨眨眼睛:“那就早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
“什么?”
虽然在心里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听到他这么说,夏倾心还是吓了一跳,刚见面的时候,那岂不是……在他们完成生命大和谐的时候,顾如墨就知道她是谁?
但这,怎么可能呢?
顾如墨轻叹一声:“是这样的,奶奶想要去乡下隐居,又不愿意爸妈过多联系她,她说那不是度假,是真的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但我从小跟奶奶感情很好,跟奶奶一直有书信往来。”
现在的年代,大家传输信息,都是通过网上。
但最初老太太去乡下那几年,顾如墨还跟她是互相写信的。
因为老人家比较习惯书信往来。
当时老太太就经常在信里提起夏倾心。
可以说,从夏倾心被老太太领养开始,顾如墨就知道有那么一个小妹妹,圆圆脸,梳着双丸子头,跟在奶奶身后摇摇晃晃地走着。
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夹,打开,里面有一张边角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一张鹅蛋脸,梨涡浅浅地笑着,眼底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希冀。
这女孩就是夏倾心。
是她少女时期最满意的一张照片,是奶奶陪着她去镇上的照相馆照的,有点民国闺秀的味道。
当时她很喜欢,洗了好几张,没想到其中一张就藏在顾如墨的钱夹里。
“这是……”
夏倾心伸手,接过照片,放到面前确认了,又是惊讶,又是错愕地看向顾如墨。
“你别误会,我不是变态,只是三年前,我经历了一些变故。”
现在回想起来,他已经可以云淡风轻地说起三年前被逐出家门的事情了,但在当时,对他整个世界都是颠覆性的打击。
他一路顺遂,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莫名被冤枉,被放弃,被驱逐。
从一无所有开始,白手起家,受过的苦和屈辱,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在那段最晦暗的时光里,奶奶没有放弃他。
他们还在联系,为了舒缓他过于紧绷阴郁的心情,奶奶会跟他分享夏倾心的趣事。
“囡囡喜欢学医,我准备以后送她去深造,或者找个退休的神医专门教她,她说以后学成了,要让我活到二百岁,你听听,是不是傻乎乎的?”
“囡囡特别聪明,从小功课就好,而且也特别懂事,从来不问我要吃要穿,她一件衣服能穿四五年,同学笑话她,说她没人疼没人爱,她就叉着腰,说我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给一百个亲爹妈也不换。”
“囡囡最近迷上了电脑,说是要做什么客?能赚钱了,给我买了一对金镯子,好看的嘞,如墨,你看,妹妹一直在努力生活,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差哦。”
顾如墨听着夏倾心的故事,从一个眼神青涩的小少年,听到了人生遭遇滑铁卢郁郁不得志的青年,又听到了可以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她其实一直在他的人生中,从未褪色,始终鲜活。
那张照片,是奶奶寄给他的。
“囡囡漂亮吧?囡囡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睛,总是亮闪闪的,对什么都充满希望,她拥有的从来不多,但总是乐呵呵的。”
奶奶说得对。
那是顾如墨看过的最漂亮的笑容,最漂亮的姑娘。
所以那一天,当她被推进房间的时候,他瞬间锁定了那双眼睛,晶亮的,水润的,黑白分明,像是用最细的工笔慢慢描摹出来的,记忆里清晰如烙印的眸子。
于她,或许只是一个意外。
于他,却是缘分天降,宿命般的相遇。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最怀疑自己,最孤独的时候,是你陪着我。”顾如墨拉起夏倾心的手,眸光如水划过她的脸颊,把她的每一处细细地看过,嘴角露出微笑。
“你感激奶奶,我比你更感激奶奶。”
夏倾心有点不可置信,因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她没有想过,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羁绊。
但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一见面,顾如墨就那么迁就她,他处处为她着想,是恋人,是兄长,是朋友。
他包容她的一切小脾气,在她闹别扭的时候哄她,一次次地为她破例。
他们才能够走到今天。
某种程度上,也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奶奶知道吗,为什么跟你一起骗我?”
夏倾心眼圈开始泛红,抬起眼,像是委屈的小兔子。
顾如墨苦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