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诶?”
这两个闯上了高列的搭车人,明显问出了这个问题时,是带了一点感慨在里面的。
开什么玩笑?
作为黑门城的现任会长,作为匡觉民的继承人,作为把诺亚计划搞得风风火火的大船长,怎么可能不了解诺亚计划?
可是当他们看到了肖嚣的表情之后,却整个都懵了。
不会吧?
然后也就在他们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的时候,肖嚣忽然淡淡的笑了一下,坦然道:“确实不太理解,我只是知道大船应该怎么造而已!”
“你……”
白金长袍的老人,都忍不住呆了一下:“不知道的话,你还……还做了这么多?”
肖嚣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卧槽……”
这句回答,实在让这两位都有些绷不住了:这像话吗?
这家伙在自己都不怎么了解诺亚计划的情况下,就搞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大事?
神经病嘛你!
只是因为闲着没有事情做,便猎杀了这么大一只神秘源头,还灭掉了整个安息城,其中夹杂着的一些什么与地狱组织的赌斗啦,什么恐吓夜底城啦,什么建起许愿祭坛啥的就更不用说了。
肚子里一下子不知堆积了多少的话,但居然说不出口。
但凡换一个人,说自己在并不真的了解并接受那个计划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么多的事,估计他们要愤怒的一巴掌抽过去。
但联想到这段时间他们对这位黑门城新任会长的了解,联想到他的所作所为……
……还是很符合人设的啊!
……总有种人,会因为无聊就去毁掉这个世界的,眼前这个只是因为无聊,要毁掉异乡人圈子里的安全秩序而已嘛,只能算是小事。
……
“但是,不了解又能怎么样呢?”
倒是在他们质疑又难绷的表情里,肖嚣缓缓叹了口气。
他向这两个第一次见的人,坦承了自己并不了解诺亚计划的事实,却也低声叹了口气,继续道:“总好过什么都不明白,什么也不去做吧?”
他慢慢道:“我曾经呆在一个狭小的卧室里,整整四年,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出门,无法露出一个完整的笑容,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甚至,连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都做不到。”
“但我一直想做什么。”
“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导致我变成那样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可以摆脱那无处不在的梦魇,但总要做点什么啊……”
“哪怕只是抬抬手,哪怕只是抱着自己的脑袋捶打两下都可以。”
“我在四年时间里,有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在做这种没有意义,也无法缓和自己头痛症状,摆脱那无法听清楚的呓语的行为……”
“但也渐渐的,兴许我挣扎的太久,我倒渐渐摸索到了,可以让我尝试着,集中注意力的方法……”
“然后,就每天尝试一下,只要睁着眼,只要睡不着,就尝试一下,学着去对抗那种思维爆裂的感觉,学着去对抗那无处不在的疯狂呓语……”
“……”
肖嚣此时的回答,跟与这两个人的交流,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说的很认真。
这两人倒也渐渐的好奇了起来,过了一会,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道:“那么,你成功了吗?”
“没有。”
面对着他好奇而认真的询问,肖嚣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头痛的感觉仍然在,无尽的呓语仍然时时刻刻,涌现在我的耳边。”
“但我只是学会了,在他们折磨着我的时候,仍然集中注意力思考而已。”
“……”
“你……”
这个问题使得白袍老者和黑西装中年男人,都忍不住心里一惊。
他们看着此时的肖嚣,只觉得他冷静而沉稳,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脸色苍白而且英俊,就连微笑的时候,也总是勾起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但这样一个人,其实时时刻刻都在那未知事物的注视下,时刻承受着神秘事物的呼唤?
他们并非对肖嚣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他们对肖嚣本人的了解,对他状态的理解,超过了这世上的大部分人。
所以他们惊讶。
原本以为,如今的肖嚣,应该已经痊愈了才对。
便如一个高烧不止的病人,他的虚弱,他的痛苦,他的大汗漓淋,他们都能理解,可是他们看到这个人,已经回到了正常社会,上班、加班,谈业务,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所以他们过来与他交谈,说起来他曾经高烧时虚弱的样子,结果这个人却告诉自己,他甚至一直都处于高烧状态里,只是学会了如何在那种状态下,强迫自己装出正常人的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