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严阁老有病,那么先前李太医所说的就是谎话,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欺瞒陛下!”
想到这里,吕芳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冷峻,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正当其想要派出厂卫,将胆敢欺君罔上的李太医,拉到东厂好好收拾一番的时候,吕芳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不对,李太医平日里谨小慎微,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况且,他现在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要是胆敢欺瞒陛下的话,一定会死的很难看的。”
“假设李太医先前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李太医医术不精,没能发现严阁老所患的疾病。”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被吕芳否决了,因为李太医的医术,在整个太医院,都能够排在前列。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了,先前李太医替严阁老诊治的时候,严阁老并没有生病,而就在不久前,小阁老发现了严阁老所患的疾病,在邀请胡宗宪上门商议对策的同时,顺带着将李太医也请去诊治。”
“如此一来,也就说得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严阁老所患的疾病究竟是什么呢?”
“今天一天严阁老也没怎么咳嗽,一点也不像肺痨复发的样子啊?”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吕芳回过神来,看向东厂厂卫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先下去吧!”
那几名东厂厂卫听闻吕芳此话,顿时如蒙大赦,沉声应道“是,吕公公!”
在这之后,那几名东厂厂卫未作丝毫犹豫,当即迈步离开了司礼监的值房。
尽管一旁的冯保看上去十分平静,但他的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这一点,从他藏在袖中略微颤抖的手,便能够看出。
“话说干爹为什么要派人盯着胡宗宪,还有,小阁老找胡宗宪商量什么事,为什么会请李太医上门,难不成与近来朝野上下的那些流言有关?”
此时,这些疑惑,如同找不到线头的毛线一样,交织缠绕在冯保的脑海之中,令他心乱如麻。
随后,只见其鼓起勇气,看向吕芳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干……干爹,先前说的那些……”
而此时的吕芳并没有替冯保解惑的意思,只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冯保啊,看着吧,接下来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了。”
吕芳说完,不等冯保做出回应,便踱着悠闲的步伐,离开了司礼监值房。
……
近来朝野上下的这些流言,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些即将参与殿试的学子。
除了少部分以外,绝大部分的学子,都在抓紧这最后的时间,整日埋首于书案之中,用功苦读,以求到时候能够在殿试上取得一个好的名次。
而一眨眼的功夫,殿试的时间到了。
由于殿试的题目早已拟定完毕,因此,身为同考官的张居正,只负责提前筹划与之相关的考试流程。
殿试的大致流程为,由礼部官员作为引导员,引导通过会试选拔的贡士进入皇极殿,然后向北排队,再然后就是由皇帝到皇极殿内主持考试。
在前来参加考试的贡士,对皇帝行礼以后,便由执事官,将写有策题的案板当着考生的面公布,再由皇宫内的宦官将写有试题的试卷,交由礼部官员。
最后由礼部的官员将考卷发给考生,在向皇帝叩头行礼以后,便可以开始考试了。
殿试只考一场,考策论,参加考试的考生,将对皇帝提出的策题进行论述,皇帝出策题,士子写策文。
而举行殿试的地点,也如同平常的科举考试一样,被定在了皇极殿内。
此时的皇极殿内,如同上次一样,整整齐齐地摆放了数十张桌子,为了确保考生能够看清楚试卷上的题目,皇极殿内的火烛尽皆点燃,并由专门的官员进行看护,以免出现意外。
而为了防止走水,皇极殿外,禁卫军早已严阵以待,不仅如此,在皇极殿外的广场上,还备有几个装满水的大水缸,并配备有水桶、藤斗、竹梯、斧头、锯子等工具。
一旦发生走水的状况,在皇极殿外等候的禁卫军,能够在第一时间赶到,并将火灭掉。
李春芳见时候差不多了,旋即看向不远处的张居正,点了点头,缓缓道“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吧!”
“嗯。”
李春芳说完,便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下属点了点头。
“是,尚书大人!”
那名下属很快会意,在应声后,便快步离去了。
不多时,前来参加本次殿试的诸多学子,便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之下,有条不紊地进入了皇极殿。
殿试的座次,早已按照会试的成绩排好,因此,徐时行所坐的位置,在最前面。
同时,他所在的位置,距离李春芳以及张居正也是最近的。
在坐